“就在我们回到他的旅馆的时候。当时我想走,他就打我的头,把我的梳子都打断了。我生气了,说我要走,于是他就摘下手上的戒指送给我,叫我别走,”玛丝洛娃说。
这时助理检察官又微微起身,装腔作势地要求庭长允许他再提几个问题。在取得许可以后,他把脑袋歪在绣花领子上,问道:
“我想知道,被告在商人斯梅里科夫的房间里待了多少时间。”
玛丝洛娃又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再次不安地将目光从助理检察官脸上移到庭长脸上,并急急地说道:
“我不记得待了多久。”
“好的,但是被告是否记得,在她从商人斯梅里科夫房间里出来之后,她有没有到旅馆别的什么地方去过?”
玛丝洛娃想了想:“是的,我去过他房间隔壁的一个空房间。”
“好的,那么你到那里去干什么?”助理检察官问道。他忘乎所以,直接向她提了问题。
“我进去歇了一会,等着叫好的马车来。”
“那么,卡尔津金是不是和被告一起待在那个房间里?”
“他也进来了。”
“他进来干什么?”
“那个商人还剩下一点白兰地,我们就一块儿把它喝光了。”
“噢,一块儿喝光了!非常好!那么被告有没有同卡尔津金说过话,如果说过,说了些什么?”
玛丝洛娃忽然皱起眉头,脸涨得通红,急急地说道:
“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你们想拿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有罪,就这些。”
“我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助理检察官对庭长说道,矫揉造作地耸起肩膀,动手在他的发言笔记上记下被告自己的供词:她同卡尔津金一起在那个空房间里待过。
法庭上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了吗?”
“我已经全部都说了,”玛丝洛娃叹口气说道,坐下来。
随后庭长记了点什么,在听了左边的法官在他耳边低声说的话后,宣布休庭十分钟,然后匆匆站起身,离开了法庭。他和左边那个高个儿、大胡子、生有一双善良大眼睛的法官交谈的是这样一件事:那个法官感到胃里有点不舒服,想按摩一下,吃点药水。而这便是审讯中止的原因。
在法官们起身之后,律师、陪审员和证人们也纷纷起身,大家都高兴地感到整个案件已审完了一部分,开始四散走动。
聂赫留朵夫走进陪审员议事室,在窗前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