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吧,这一点从你紧皱着的眉心可以看出来。”
“不错,我是好些了。瑞特·巴特勒,你这个人真可恨,是个流氓,在我见过的人中只有你是流氓!我刚才一开口,你就很清楚地知道我打算说什么,你也知道自己不能把钱借给我。可是你却让我往下说,让我把什么都倒出来。你完全可以避免让我这么做——”
“避免让你说下去,那我便什么都听不到了。不,我才不会那样做呢。这儿可供消遣的东西太少了,我从来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呢。”他突然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听到这笑声,她猛地站了起来,抓起了自己的帽子。
他蓦地按住了她的双肩。
“你还不能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好了,可以把话讲清楚了?”
“放开我!”
“我看你是好了。那么你只回答我一句话。你要打主意的猎物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他的眼睛敏锐而机警,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准备用这种办法试一试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是否还要算计别的男人?你说。”
“没有。”
“我不信。我才不信没有五六个做候补的人呢。肯定有人会接受你有趣的建议的。这我可是挺有把握的,我可以给你提一点小小的忠告。”
“我不需要。”
“不需要,我也要提。现在我能给你的似乎也只有忠告了。听着,这可是一条非常好的忠告。当你想向男人索取什么东西的时候,千万别像刚才对我那样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你一定要想法子做得委婉些、圆滑些,才能取得较好的效果。这种手法你过去懂得,而且还非常精通。可是你刚才提出拿——拿抵押品来向我借钱的时候,看上去简直跟铁钉一样生硬。我记得跟别人决斗的时候,对手就站在二十步之外,他那双眼睛就像你刚才那样,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这种眼神是决不会在男人心里引起热情来的。这决不是对付男人的办法,亲爱的。你把早年所受的训练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该怎么做,”她一边说着一边疲倦地戴上帽子。她不明白,这个人脖子上已套着绞索,对她可怜的境遇,居然还会这么谈笑风生。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紧握着拳头的双手把裤袋塞得鼓鼓的,仿佛拼命在跟自己的无能为力作斗争似的。
“别灰心,”在她结帽带时,他说。“等我上绞架的时候,你可以来看我,那时你准会觉得舒服多了。到那时,我们俩的旧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包括这笔账。我一定会在遗嘱里提到你的名字的。”
“谢谢。可是要是他们一直拖着不送你上绞架,那付税款就来不及了。”她说,声调突然变得跟他一样恶狠狠,她是故意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