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上这儿来。”
他走了进来，比尔跟在他后面。但在他们进来之前，我已爬到上铺去了，缩在角落里，我真后悔不该来。于是他们就站在那儿，手还搭在上铺的床沿上，谈了起来。我看不见他们，可是从他们刚才喝了威士忌的酒味，我可以闻出他们在哪儿。我庆幸自己没有喝酒，不过那反正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我多半不敢出大气，他们没法儿发现我。我都吓坏了。再说，你只有不出大气，才能听见这种谈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认真。比尔要杀掉特纳，他说：
“他说了他要说出去，他会说出去的。咱们跟他吵了一架，又收拾了他一顿，如果咱们现在把咱们的两份儿都给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两样。肯定的，他一定会去坦白，把咱们全供出去；现在你听我的。我要把他从麻烦当中解脱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帕卡德非常平静地说。
“他妈的，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干掉他哩。那么好啦，这就妥了。咱们去干掉他。”
“稍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说。给他一枪倒是痛快，如果这事儿要非干不可的话，还有更稳妥的法子。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上法庭去被处以绞刑可不是个好主意。要是用个什么别的法子，同样达到目的，又不让你担什么风险，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道理倒是有道理。但这回你打算怎么办呢？”
“对啦，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我们赶快动手，把特等舱里那些我们忘了拿的东西都收拾好，搬到岸上去藏起来。然后我们就等着。我说从现在起要不了两个钟头，这条沉船就会破碎，顺水冲到河里去。明白了？他就会淹死，谁也怨不着，只能怨自己。我看这样比杀掉他要好得多。只要有别的法子，我就不赞成杀人；杀人不是个好办法，而且也缺德。我说的对不对？”
“对倒是对……我想你说的对。但是如果这条船它不碎，不给水冲走，咱们怎么办呢？”
“行啦，反正我们可以等上两个钟头，你说是不是？”
“那么好吧；咱们走。”
这么着他们就走了，我溜了出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往前面爬去，前面漆黑一团，我只能哑着嗓子悄悄地叫了声，“吉姆！”他就在我胳膊肘儿边上，他好像是从喉咙里咕哝着应了一声，我就说：
“赶快，吉姆，没有时间唉声叹气瞎胡闹了；这里可是一帮杀人犯，我们要不赶紧找到他们的救生艇，让它漂下河去，让这帮家伙逃不出这条沉船，那么他们当中就有一个得遭殃。但是如果我们找到了他们的救生艇，就能让他们全都困在这里——让警察来抓他们。快……赶快！我从左舷去找，你往右舷找。你从木排那儿找起，再……”
“哦，我的天哪，老天爷！木排呢？木排不见了，绳子断了，木排冲走了！……我们陷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