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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费克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在这一段航程中,那个被拖着环绕地球的倒霉蛋费克斯在干什么呢?在离开加尔各答时,他先交代好:如果伦敦的拘捕令一到,马上转寄香港。然后他背着路路通偷偷地上了“仰光号”。不过他一直躲在船舱里面,不敢出去。因为他怕遇见路路通。他之前和路路通说他是个商人,要去孟买办点事情,现在又出现在这个邮轮上,这该怎么解释了?为了不引起路路通的怀疑,费克斯只好天天躲在船舱里面。他现在全部的希望和幻想都集中在地球的这一点上——香港。这是旅行线路上英国的最后一块属地。一旦过了香港,就算等来了拘捕令,也没有用了。因为如果在其他地方,还必须办理引渡手续。办引渡手续就免不了延迟、拖拉和遇到各种问题。这样一来,事情就更难办了。费克斯每跟着他们到一个地方,就要申请将拘捕令寄到相应的地方。他简直恨死福克先生了。

  “好吧。”费克斯对自己说,“要是拘捕令来了,我就在香港逮捕这家伙。如果没寄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在孟买和加尔各答我都没有得手!如果到了香港,再让他跑了,那我的脸都要丢光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成功。可是,用什么方法拖住他们呢?”

  想到最后,费克斯又一次想到了路路通。他觉得路路通不是福克的同伙。他要告诉路路通事实的真相,等他明白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害怕被拖下水,到时候自然就会站到他费克斯这一边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到底是一个冒险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出来。不然,要是路路通在他主人面前走漏半点风声,事情就糟糕了。

  于是费克斯决定,不再躲躲藏藏,先去路路通那里打探点消息。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今天已经是10月30号,“仰光号”邮轮明天就要到新加坡了。

  当天,费克斯就从他的房舱里出来了。他走上了船甲板,故意装作非常惊奇的样子去“主动地”和路路通打招呼。这时路路通正在他面前散步,费克斯从后面赶上去向路路通喊着说:

  “咦!你也在‘仰光号’上!”

  “啊——费克斯先生,您也在这儿!”路路通非常惊奇地回答说,他认出了这位在“蒙古号”上跟他同船的旅伴,“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在孟买吗,怎么又在去香港的船上遇见了您?难道您也是要环游地球吗?”

  “不,不,”费克斯说,“我到了香港就不走了,在那里办点事情。”

  “哦?”路路通惊奇地愣了一会儿说,“可是从加尔各答开船到现在,我都没在船上见过您啊?”

  “说老实话,这几天我不大舒服……有点晕船……我一直在我的房舱里躺着……你的主人福克先生好吗?”

  “他的身体好极了,他还是跟他的行程计划表一样准确,没有拖延过一天!哦,费克斯先生,您还不知道吧,我们现在有了一位年轻的夫人跟我们同路。”

  “一位年轻的夫人?”费克斯说,他对路路通的话装出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路路通马上就把整个故事的经过都告诉了费克斯。他说了自己在孟买庇拉吉庙怎么闯的祸,又谈了怎么花2000英镑买了一只大象,还讲了怎么在火葬场上救了艾娥达夫人以及在加尔各答怎么被判刑和交保释放的事儿。费克斯对于后面这几件事知道得很清楚,但是他假装一点儿也不知道。路路通兴高采烈地讲他的故事,这个听的人看样子也听得津津有味。

  “路路通先生!”费克斯说,“咱们去喝杯杜松子酒吧,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费克斯先生,为了我们在‘仰光号’上重逢,至少也得喝一杯呀!”路路通答到。

  从这一天起路路通和费克斯就经常见面。难道路路通就一点都没有怀疑吗?那不可能!这件事情确实是太奇怪了。路路通这一回可真的把这件怪事仔细琢磨了半天,为什么费克斯又一次跟他主人同坐一条船?先是在苏伊士碰见他,他乘了“蒙古号”,后来他在孟买下船了,他说要留在孟买,可是这回又在去香港的“仰光号”上又碰见他了。要说碰巧吧,那也巧得太奇怪了。这个费克斯是谁派来的呢?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突然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个费克斯,肯定是改良俱乐部和福克先生打赌的人派来监视他们的。目的是要了解福克先生这次环游地球,是不是按照商定的路线老老实实进行的。

  “肯定是这么回事!费克斯是那些打赌的人派出来跟踪我们的间谍!福克先生这么诚实、正直,他们竟然不相信他!”路路通对自己的发现非常得意,但是他决定不告诉福克先生,因为他不想让主人生气。他决定逗逗费克斯先生,而且还不能说白了,要做到不留痕迹。

  有一天,路路通嬉皮笑脸地问费克斯:“嘿,费克斯先生,这一回到了香港,您真的就不走了吗?”

  “这个……”费克斯很窘地说,“我也难说!也许……”

  “啊!”路路通说,“要是您还能跟我们同路,那我真太好奇了。瞧,您本来说只到孟买的,可是现在马上又要到中国了。我看美洲大陆也不远了,从美洲到欧洲也是近在眼前!”

  费克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随和着路路通哈哈大笑了一阵。这时,路路通就高兴地问他:“您这种职业,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不好说。”费克斯毫不在意地说,“有时候差事好,有时候不好。当然了,我旅行并不花自己的钱!”

  “噢,这我早知道了!”路路通说着又大笑起来。

  路路通的话,让费克斯乱了手脚。他一回到自己的房舱便开始琢磨起来。路路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告诉了他主人没有?他在这件事里面是个什么角色?他会不会是福克的同伙?这下可就难办了。费克斯很苦恼地想了好几个钟头,一会儿觉得一切都完了,一会儿又觉得好像还有点希望。看来,他得跟路路通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