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睡了，别为这生气，
我只是疲倦了，我并未死去。
我的声音不听话地响着，
那只是鼾声和鼻息，
一个疲倦者的歌。
这里没有死亡的渴求，
这里没有坟墓的引诱。
2
乌云犹在轰鸣，
可是田野上空已经升起
耀眼、恬静、凝重的
查拉图斯特拉的宝库。
3
高空是我的故乡，
我并不为自己寻求高空。
我并不举目仰望；
我是一个俯视者，
一个必须祝福的人，
一切祝福者都俯视……
4
对于这样的虚荣心
地球岂非太小了？
5
我放弃了一切，
我拥有和珍惜的一切，
我什么也不再留下，
除了你，伟大的希望！
6
怎么回事？大海沉落了？
不，是我的土地在生长！
一种新的热情托着它上升！
7
我那彼岸的幸福！
我今天的幸福就是
把影子投入它的光明。
8
这耀眼的深渊！
一向称作星星的东西
变成了斑点。
9
你们一本正经，
我万事游戏。
10
呼啸吧，风，呼啸吧！
请夺走我的一切舒适！
11
我由此起步：
忘掉对我自己的同情！
12
星星的碎片——
我用这些碎片建造一个世界。
13
你并非推翻了偶像，
你只是推翻了你身上的偶像的仆人，
这便是你的勇气。
14
它们站在那里，
那些笨重顽固的猫，
那些远古时代的价值——
唉，你想如何推翻它们？
张牙舞爪的猫
爪子被裹住了，
它们坐在那里，
恶狠狠地望着。
15
这石头的美
为我冷却了灼热的心。
16
还没有镀上一层微笑的真理，
乳臭未干急于求成的真理
围我而坐。
真理属于我们的双足！
舞蹈着走向真理！
17
我的智慧是闪电，
它用钻石宝剑为我划破一切黑暗！
18
谁为自己制造
这最高的障碍，
这思想的思想？
生命自己为自己制造
它的最高障碍：
此刻它正跳越它的思想。
在这个思想上
我寄托了我的未来。
19
我的思想
现在还是沸腾的熔岩，
可是每座熔岩
都凝固于自筑的堡垒，
每种思想
都窒息于所谓“法则”。
20
现在这就是我的意志，
从此以后，我事事如愿以偿——
这是我最后的聪明：
我只要我所必须的——
以此我战胜了一切“必须”……
从此对我来说不存在“必须”……
21
忠告，谜样的朋友，
此刻我的德行躲在何处？
它从我身边跑开了，
它害怕我的
钓竿和网的诡计。
22
一只狼亲自为我作证
并且说：“你嗥叫得比我们狼更好。”
23
欺骗——
这就是战争中的一切。
狐狸的皮
是我的秘密的甲胄。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