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是一首抒情诗，体现了作者郁郁不得志的感慨以及与世俗不同流的人生态度。章末表达了作者虽与众不同，但依然坚持大道的价值观。
唯之与阿①，相去几何②？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③，其未央哉④！
【注释】
①唯：表赞成的应答之声。阿（hē）：同“诃”。《说文》：“诃，大言而怒也。”即呵斥，表示反对。“唯”与“阿”表示赞成与反对。
②相去：相差。
③荒：苍茫荒远。
④未央：没有尽头。央，尽。
众人熙熙①，如享太牢②，如春登台。我独泊兮③，其未兆④，如婴儿之未孩⑤。傫傫兮⑥，若无所归⑦！
【注释】
①熙熙（xī）：快乐的样子。
②太牢：宴会或祭祀时用牛、羊、猪三牲，叫太牢。
③泊：淡泊无为。
④未兆：没有任何表现。兆，征兆，引申为表现。
⑤孩：婴儿笑。《类篇》：“孩与咳同，为小儿笑。”
⑥傫傫（lěi）：垂头丧气、颓丧失意的样子。
⑦无所归：无家可归。
众人皆有余①，而我独若遗②。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③！俗人昭昭④，我独昏昏⑤；俗人察察⑥，我独闷闷⑦。澹兮⑧，其若海；飂兮⑨，若无止。
【注释】
①有余：有富裕的财产。
②遗：匮乏，不足。奚侗说：“‘遗’借为‘匮’，不足之意。”“遗”与上文“有余”相对。
③沌沌：无知的样子。
④昭昭：明白的样子。
⑤昏昏：糊涂的样子。
⑥察察：与“昭昭”同义，明白的样子。
⑦闷闷：与“昏昏”同义，糊涂的样子。
⑧澹（dàn）：水摇荡的样子。
⑨飂（liù）：急风。
无止：没有归宿。止，停止，停止的地方。
众人皆有以①，而我独顽似鄙②。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③。
【注释】
①有以：有用。以，用。《说文》：“以，用也。”
②似：同“以”，而。鄙，浅陋无知。
③食母：即“食于母”，从“道”那里吸收营养。母，即“道”。二十五章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为天下母。”
【译文】
赞成与反对，相差有多远？善与恶，相差又有多远？然而人们所害怕的，我不能不怕。前路多么漫长啊，就像没有尽头。众人是那样的欢乐，就像参加盛大宴会、春日登台赏景一样；而只有我淡泊处之，无动于衷，如同一个还不会笑的婴儿一样。我是如此失意落魄，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样。众人都过着富裕的生活，只有我好像匮乏不足。因为我有一颗愚人的心，太笨拙了。世人是那样的明白，只有我是这样昏聩；世人是那样的清楚，只有我是这样糊涂。我的生活是那样的坎坷，就像那动荡不安的大海一样；我如同那飘忽不定的长风，不知何处才是归宿。众人都有用，只有我冥顽无知。虽然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但我还要继续学习大道以提高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