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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无名岛游记-第四章

当我直言不讳地就这个国家和它的国民说了些批评意见之后,他没有作出回答,只是对我说,我来到他们这里的日子还不长,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而且世界上不同的国家其风俗也各不相同;他还谈了其它的一些话题,也无非是这个意思。但当我们返回到他府上的时候,他竟问我对他家的房子感觉如何?我有没有发现什么滑稽可笑之处?对于他家中仆人的服装及面貌有什么不满?他完全可以这样很有把握地来问我,因为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高贵、齐整,那么高雅。我回答道,阁下精明谨慎,地位显赫,又非常富有,自然不会有那些别人身上由于愚蠢和赤贫而带来的毛病。他说,如果我愿意和他一道前往二十英里以外他的乡下住宅(他的产业就坐落在那里),我们就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来进行这样的交谈了。我说我完全听从阁下的安排,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上路了。

一路上,他要我注意农民经营田地的种种方法,我看了却十分莫名其妙,因为除了极少的几个地方之外,我看不到一粒麦穗、一片草叶。但走了三小时后,景色却完全变了。我们走进了一个风景极为美丽的乡村;那儿的农舍彼此相隔不远,修建得非常整齐;田地都被围了起来,里面有葡萄园、麦田和草地。我可记不得在哪儿还见到过比这更加赏心悦目的景象了。那位贵人见我脸色有所好转,就叹了口气告诉我说,从这儿算起就是他的产业了,一直到他的住宅,情形都是如此;不过,他的同胞却嘲笑他,看不起他,说他不会管理自己的事,给王国树了一个坏榜样;虽然也有极少数人学他的样子,可那都是些跟他一样老弱而又固执的人。

我们终于来到了他的住宅。那确实是一座高贵的建筑,合乎最优秀的古代建筑的规范。喷泉、花园、小径、林阴道、树林都布置得极有见地,极富品味。每看到一样东西我都会适当地赞扬几句,可是这位贵族老爷对此却丝毫不加理会,直到晚饭过后没有旁人在场之际,他才带着一副忧郁的模样告诉我:他怀疑他是不是该拆掉城里和乡下的房子,然后把它们按照现行的样式来重建了;再毁掉所有的种植园,把它们也改建成现在流行的样子;还得让他所有的佃户都这么去做,不然他就会招来非议,说他傲慢自大、标新立异、矫揉造作、愚昧无知、变化无常,说不定还会更加不讨国王的欢喜。

他还说,等他再把一些详情告诉我之后,也许对此我就不会那么赞扬他了;这些事我在朝廷里可能是闻所未闻的,因为飞岛上的人成天沉溺于想入非非,哪会去注意下边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的谈话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大约四十年前,有人或是因为要办正经事,或是为了找乐子,到拉普塔上面去了。这一去就是五个月,回来时虽说数学只学了一点皮毛,但那高空地区游离不定的习性却是学得味道十足。这些人一回来便对所有的东西都觉得不顺眼,什么艺术啦、科学啦、技术啦都要重新来规划。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努力获得了皇室的特许,在拉格多建立了一所设计家科学院。结果他们这种想入非非的念头在老百姓中倒是十分地流行,致使王国内没有哪座重要的城市不建有那么一所科学院的。在这些学院里,教授们制定出新的农业与建筑的规范和方法,为所有的工商业发明新型工具和仪器。运用这些方法和工具,他们保证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一座宫殿可在一周内建成,而且建筑用的材料经久耐用,房子永远不需要维修;世界上的水果,我们想让它们什么季节成熟它们就在哪个季节成熟,产量也会比现在多上百倍;此外,他们还提出了其它无数个听着令人高兴的建议。但糟糕的是,到现在为止所有这些计划没有一项完成,与此同时,全国遍地荒凉,房舍化为瓦砾,人民缺衣少食。 对此,他们不但不灰心,反而在希望与绝望的双重驱使下,变本加厉,一心要把他们的计划进行到底。至于他本人,因为没什么进取心,也就满足于老式的生活方式,满足于住在老祖宗建造的房子里头,过着和祖上一模一样的毫无创新的生活。还有少数的贵族和绅士倒也是这么做的,但却遭到人们的冷眼相待,遭到人们的敌视,人们视其为学术的敌人、国人中无知的败类,放着全国上下进行着的改革不理,只顾自己逍遥自在。

这位贵人一定要我去参观一下科学院,说我肯定会对它感兴趣的;有关的细节他也就不再多说了,以免扫我的兴。他只叫我去看一看大约三英里之外一座山的山腰上的一个破房子,对这破房子他做了以下的说明:他曾在离他的房子不到半英里的地方有一个用起来非常方便的水磨,它是靠一条大河的水流来转动的,足够供他自己家以及他的许多佃户使用。大约七年前,来了一伙这样的设计家,建议把这磨坊毁了,然后在山腰上重建一座,说是要在山岗上开凿一条长长的水渠,再用水管和机器把水送到山上,蓄在那儿,然后让这水去推动水磨;这是因为高处的风和大气会把水搅动起来,这样就更利于水的流动;又因为水是从斜坡上流下来的,和平地上的河水比起来,只需一半的水流就可以推动水磨了。他说,那时他和朝廷的关系不太好喻指安女王不喜欢牛津伯爵。,许多朋友又来相劝,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可是等雇了一百人忙了两年之后,那活儿竟失败了,设计家也走了,其中的过错则完全推到他身上。以后也还一直在怪他。他们又换了别人做这种试验,同样说是保证成功,结果仍是同样地令人失望。

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城里。考虑到自己在科学院名声不好,这位贵人老爷不想亲自陪我去,而是介绍了他的一个朋友同我一道前往。我这位老爷喜欢把我描绘成一个崇拜设计、好奇心重,但十分轻信的人;他这话的确不无道理,因为年轻时我自己就曾是个设计家之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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