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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连创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所以林则徐这个人也是复杂的。我们现在写农民,我们相信他觉悟确实是提高的,但究竟是小生产者,有些尾巴是不能硬割的。我们写农民有时是简单化些。农民思想是进步的,但由于文化水平,思想修养的关系,是不是对社会主义看得那么清楚?人是不同的,多样的,农民也是复杂的。我们的作品有了很大进步,但典型人物也还不够多样化,还有点简单。

三 谈谈形式方面

从短篇小说来说,有一个时期,对环境描写比较少,最近写得比较充分。近来看了近三年来的短篇小说,用第一人称的特别多。孙峻青的两个集子,几乎全部是第一人称,我看准备入选的,也大部分是第一人称的。赵树理、周立波、康濯第一人称的不多,马烽、茹志鹃第一人称多。你可以看出,这个“我”不是人物,没有性格,只是串连情节的线索而已。这不能不说是差一点的。《光辉的里程》(杜鹏程作)的“我”,是一个人物,其它的就少。

结构问题。是指情节安排,怎么开始故事、结束故事,如何展开矛盾,结束矛盾。从结构上讲,也是不够多样化,很少奇峰突起。技巧如弄得好,感动人的力量更加深,有的作品我们大致上可以猜到它怎样结束。这是技巧问题,表现得好,主题是可以更突出表现的。这与作家生活的广度、深度有密切关系。

作家生活的广度与深度,周扬同志说的所见、所感、所信,所信是与作家的广度深度有关,如果广度有,深度不够,看人不会很透彻。我一向相信,下去要有根据地,但老呆在一个地方,不到别的地方去,所见会狭隘。因此了解全面与深入一点,是有关系的。如农村,你只在大队,而不到别处跑跑,所见不广,对你的深入了解是有损害的。专门写农村的,也应该对工业有所了解,住在南方的作家也应该看看北方的农村。深入生活,我觉得应该这样。

从生活出发,但不了解政策,是不行的。领导上出题目当然是不行的,但要请教领导,因为领导掌握得全面,如果领导的话与自己所见不同,也可以比较,省委第一书记以及各方面分工的书记,你们找他们,他们会欢迎的。当然题目还是要自己出的。

关于丰富我们的知识,我觉得历史知识很重要,中国历史很丰富,中国的历史书籍,《左传》、《战国策》,非常形象化,新编的通史不是用这个方法。

我们要看看那些写人物的历史。从前是写人的,现在完全是结论。

李希凡同志写过一篇讲人物的提高与拔高问题的。我没看过。我们所谓提高是指概括。即高尔基所说的小商人要综合概括许多小商人,这种概括是我们生活中出现的,不过把它概括在一起,使之典型化。拔高是把人物没有达到的,你把它搞在身上,就不是那么真实。林则徐、曹操、勾践还有下边的人都有些拔高,那个时代都没有。

四 讲几篇小说

关于《老坚决外传》,大家有些意见,我都同意的。

这篇小说是篇好的小说,但还不能过瘾,还没有挖到更深的地方,可能有些顾虑。他所讲的问题,也不是内部矛盾的主要问题。“老坚决”写得深一点,王大炮就差一些,更加简单化。在这个小说中,作者已指点出王大炮主观,我想王大炮他的缺点,还不仅仅是主观,主观这是思想根源,王大炮的性格应该还要复杂一些,没有挖得很深。所以我想生活中的老坚决与这篇的老坚决不一样。写了老坚决以后,我们还有其他老坚决。大家谈到顶风是各式各样,还有文章可做。写了有没有副作用,从理论上讲很简单,实际上就不一定了。要写这样的题材,不只是写那样一些事,不是给人消极的印象,不是挖墙脚,而是为了巩固基础。

可以讲一讲“投鼠忌器”的问题。有时是投了鼠伤了器,鼠如王大炮,器是指集体化。投鼠不中反而伤了器,那是不好的,所以投鼠不伤其器,而要使器巩固起来,优越性就更能看得清楚起来,这就是好作品。一方面是投鼠忌器,一方面有些事物也可以写,只在于怎样写,怎样有分寸,分寸不对,你不想伤器,那么也可能伤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