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

●麦斯特勒恩［西班牙］

1

在路旁，有一棵极高的树，它的树顶已经伸进了天空的蔚蓝里。

有人在这树下经过，惊奇地望到了它，喊道：“是多么美丽的树啊!”

他就再继续着他的中断了的行程。

后来，有第二个过路的经过，这人也想到了这树是多么美丽，但是并不开口说出这话来，也并不停留地过去了。

一会儿之后，过去了第三个赶路的人，这人简直不曾注意到这树的存在。

2

最后，来了两个狂人。有一个要爬上树去，可是刚在他差不多达到了最高的枝条的时候，却跌下地来，他的头跌开了。其时，有人看到了，在他的头里什么也没有。

他的同伴也同样地要爬上去，但是，因为比那在前的人有更多的狡猾或是更多的力量，终于爬到了树顶，从那里，他能够注意地望着这世界——很小的，极小极小的!——躺在他的脚底。

而这世界就宣告了他是天才。

3

于是继续地过去许多许多的人，他们像那第一个人一样，停留了一会儿，来赞美这天才，喊着道：“也许那跌下了的狂人也是一位像这人一样的天才……不过命运不曾加恩于他罢了。”

这些人是有知识的人们。

又过去了更多的人，像那第二个一样，不说什么，也不停下，他们只很殷勤地想着：“也许这达到了树顶的人正同那一个跌下的人是一样的狂人……不过命运却加恩于他罢了。”

这些人是聪明的人们。

又过去了更多更多的人，——啊，多得多啦!——这些人，像那第三个一样，继续着他们的行程，连想也不想，简直是不管到那狂人的存在和那天才的存在。

而这些人是最大的多数，他们自名为几乎全人类。——这些人正是建设着和破坏着的人，因为这大地是他们的呀。

(孙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