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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发哈伦·赖施德微服私访(4)

他们即为我们写下婚书。

接下来就是婚礼有序进行了:喜乐高奏、喜酒入席、杯盏交错,热闹非凡。杜尼亚招来歌女弹唱助兴。

那歌女弹着琴,伴着琴声,以清脆的歌喉唱道:

我似羚羊、似柳枝、似明月,

该死的他竟不动心,他的心却冰冷如铁。

美男子啊,真主让你摆脱一场痴迷后,

美色再现,勾魂夺魄,令你情禁绝。

人们说起他来怪我总打岔,

好似我不喜欢别人将他夸。

说起别人似乎我在用心听,

其实我心不在焉总想着他。

这个歌女唱罢,那个歌女登场,一个接着一个用甜美的歌喉唱着,直至十个歌女唱完。她打发众人离去,我们双双进入洞房。那里美如仙境,什物应有尽有,被褥窗帘五光十色,那女郎脱去衣服,与我同眠共枕,进入温柔乡,我平生不曾有过今夜如此这般的消受。我吟诗道:

手环玉颈心如潮,

一夜任我尽逍遥,

今夜了却平生愿,

不离不弃相拥抱。

我丢下了我的家人、我的店铺、我的故乡,在此度蜜月。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她对我说:“我的眼珠儿,我的主人穆罕默德,我要到外面的浴池洗浴,你就留在家里,不要离开,等待我回来。”

我说:“我知道了,遵命就是。”

她再三叮嘱我不要动窝儿,方才出门去浴池洗浴。

不想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也许她还没有走出胡同口,就有一老妇人走进门来,说道:“穆罕默德先生,祖贝伊黛王后听说你文雅俊秀、善歌善词,便想见你。”

我说:“以真主起誓,我不能离开家,除非我的妻子杜尼亚回来。”

那老妇人又说:“我的先生!别让祖贝伊黛王后生气,她请你去只是去说说话儿,很快你就会回来的。”

我只好随同老妇人一起出门。老妇人在前,我在后,我跟着她去看望祖贝伊黛王后。祖贝伊黛夫人一见到我,就说道:“我的眼珠子,看来,你是迷恋上杜尼亚小姐了。”

我说:“我是您的奴才,听您吩咐。”

“人们传说你英俊潇洒,歌也唱得好,看来你确乎如此。好吧,给我唱支曲子吧!我洗耳恭听。”

我只好一边弹琴一边为王后唱曲子:

相恋之心情难禁,

相思之苦病在身。

男儿既欲登征途,

相随岂能无情人。

主将明月寄你处,

我虽未见爱在心。

情人所为皆可爱,

喜怒无常加娇嗔。

王后听罢,对我说道:“果然你身材雄健,歌声动听,名不虚传。趁杜尼亚没有回家,你快回去吧!莫要她怪罪你。”

我在王后面前跪地告辞,那老妇人依旧领我回家。

我一进门,不想杜尼亚已经从浴池回来,正躺在床上养神,我赶忙坐到她的双腿旁边,她一睁眼看见了我,便把我推下床来,怒喝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脸见我!你答应我不出门的,却背弃许诺,径自去会祖贝伊黛王后,要不是我担心别人议论,就会去把她的宫殿给捣毁!”

接着,她又呼喊仆役:“赛瓦布,给我打这个不讲诚信的家伙,砍断他的脖子,我们不要这种人!”

仆役们走来,拿了一条布把我的眼睛蒙上了,要照死里打我。

此时,众位大大小小的女郎们闻讯赶来,替我求情:“小姐,这是他第一次犯错啊!他还不了解您的性格脾气啊,再说他的错误也不至于死罪呀!”

“那也得在他身上留下些印记,让他好生记着。”她说着,又命令仆人打我,抽我的肋骨。你们看见的我身上的伤痕也就是她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了。打过之后,她又命令将我驱逐出家门,让我离开她的豪门大宅。

我只好步行回到自己的家中。找来郎中,让他看我的伤痕,他同情我,帮我疗伤,我也就渐渐痊愈了。我到浴池洗洗澡,到铺子里清点清点、盘算盘算,然后把铺子卖掉了,用所得的钱买了四百个奴仆,任何国王也不会有更多的奴仆了,我还花费五千个金第纳尔造了一条大船,自称哈里发,按照哈里发的做派设置侍卫,把四百奴仆分成两班,每夜里让二百奴仆陪我游船作乐,还派人招呼道:“众百姓听着,无论老幼,无论尊卑,但凡此时敢乘船下河者,便斩首示众,严惩不贷。”我就这样过了一年,在这一年中,我既没有听见杜尼亚小姐的消息,也不曾得知过她的踪迹。

穆罕默德·珠海里说到这里,哭起来,并吟诗一首。

终生对她难相忘,

纵有他人在身旁。

赞美真主造出她,

好似明月挂天上。

令我憔悴夜不寐,

心中悲伤复惆怅。

哈里发哈伦·赖施德听罢穆罕默德·珠海里的故事,知道了他为何悲伤,知道他对恋人如何地思念,很感惊异。于是他说道:“赞美真主啊,凡事皆有因。”

随后,哈里发哈伦·赖施德一行三人起身告辞,穆罕默德·珠海里应允。哈里发哈伦·赖施德私下想要对他有所馈赠。

哈里发哈伦·赖施德一行打道回府,回到王宫,更换衣饰。他坐上宝座,面前站着卫士莫斯鲁。他对宰相贾法尔说道:“爱卿,把昨夜我们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带到宫里来吧!”

“遵命,陛下!”

然后,他就去找穆罕默德·珠海里,对他说:“哈里发哈┞住赖施德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