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的时候,隔壁房间的一对夫妇吵起来了;楼上的男人试着在笛子上吹出A调;煤气灯暗了一些;三辆运煤车开始卸煤——连留声机都很羡慕这响动;屋后篱笆上的猫慢慢地朝沈阳这篇小说写在日俄战争期间,战场在中国东北,作者这里借用“沈阳”来比喻军事上的争夺之地。退却。这种种迹象告诉萨拉,该去看会儿书了。她抽出这个月最不畅销的书《修道院与家庭》,把脚搁在箱子上,开始和杰勒德一道漫游起来。
前门的门铃响了,房东太太去开门。萨拉把被熊逼到树上的杰勒德和丹尼斯搁到一边,听着门边的动静。哦,是的,要是你,也准会这样的!
楼下的门厅里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萨拉跳了起来,冲到门边,书掉在地板上,第一个回合熊会占上风也顾不上了。
你猜着了吧。她跑到楼梯口,她的农夫一步三级地跳了上来,像收割庄稼那样一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捡谷穗的人这下可什么都别想得到了。
“为什么不写信呢——哦,为什么?”萨拉叫着。
“纽约可真是个大城市啊,”沃尔特·富兰克林说,“一星期前我去了你的旧地址,才发现你星期四就搬走了。幸好不是倒霉的星期五搬走的,我总算安心了些。那以后,我可一直都在通过警察局什么的想尽了法子到处找你。”
“可我给你写了信!”萨拉激动地说。
“从没收到过!”
“那么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年轻的农夫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
“晚上我碰巧走到隔壁的家庭饭馆,”他说,“管它是家什么样的饭馆,这个季节我只想吃点绿色蔬菜什么的。我在那张打印得很漂亮的菜单上扫来扫去,想找点什么。当我看到卷心菜的下面,差点掀翻了椅子,大声嚷着叫老板过来。是他告诉我你住在这儿。”
“我想起来了,”萨拉高兴极了,“卷心菜下面是蒲公英。”
“我知道全世界恐怕只有你的打字机会打出那奇特的大写字母W,总是跑到一行字的上面。”富兰克林说。
“可蒲公英里并没有W这个字母呀。”萨拉惊奇地说。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菜单,指着那一行。
萨拉认出了那是下午她打的第一张卡片,右上角还留着一点闪亮的泪痕。但在那原本该看到绿色植物名称的地方,却因为金黄色花朵的回忆老是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就敲了些别的什么键。
于是在红卷心菜和带馅青椒之间就出现了这样一道菜:
“最亲爱的沃尔特,配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