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这本,”理发师说,“是萨拉曼卡人的《狄安娜续集》,下面还有一本《狄安娜》,作者叫希尔·波罗。”
“这样吧,”神甫说,“萨拉曼卡人的这本就加入后院的一堆跟它们做伴去;希尔·波罗的这本权当是阿波罗阿波罗,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和诗神。本人的作品先收起来。接着来,老兄。咱们得快点,时候不早了。”
“这本书,”理发师又打开一本说,“是《爱情佳运十章》,作者叫安东尼奥·德·洛弗拉索,一位撒丁岛的诗人。”
“我敢以我的教士职位起誓,”神甫说,“自从阿波罗落地、缪斯缪斯,希腊神话中的文艺女神,共九位。诞生、诗人出世,还是第一次编出这么离奇有趣的书。在世上出的同类作品里,这一部可以说独一无二、到了顶了。谁要是没读过这本书,这辈子就算没见识过有意思的东西。老兄,快把它递过来,撞着它真难得,简直比捞到一身佛罗伦萨教士袍还来劲。”
说着就心满意足地把那本书放在一边。理发师接着说:
“下面这几本是:《伊比利亚牧人》、《埃纳雷斯的精灵》、《虚妄的忌妒》。”
“无能为力啊,”神甫说,“只好交给非神职人员管家太太去处置了。别问我为什么,省得啰嗦个没完。”
“下面这本是《费利达的牧人》。”
“其实他不是牧人指作者路易斯·加尔维斯·德·蒙塔尔渥(1546?—1619?),西班牙诗人。,”神甫说,“而是一位机敏的朝臣。这本书可是稀世珍宝,快收起来!”
“这本大书的标题是,”理发师说,“《诗中选粹》。”
“就是选得多了点,”神甫说,“否则会更精粹一些。里面固然不乏杰作,但也必须清理、芟除不少下等货色。收起来吧,这位作者是我的朋友指佩德罗·德·帕的亚,16世纪西班牙诗人。,他确实写过许多气势恢弘、格调高雅的作品。”
“这一本是,”理发师又说,“洛佩斯·马尔多纳多的《诗歌集》。”
“这本书的作者嘛,”神甫说,“也是我的好朋友。从他嘴里出来的诗句谁听了都喜欢。这位歌手的声音柔和动听,让人人心动。就是田园牧歌写得稍长了一些,不过精品不怕多,跟刚才挑出来的那些收在一起吧。咦,旁边那本书是什么?”
“是米盖尔·德·塞万提斯的《伽拉苔亚》。”理发师回答道。
“我和这位塞万提斯成为至交已经有好多年了。就我所知,与其说他有写诗的才气,不如说他有惹祸的晦气。这本书确实不落俗套:吊吊你的胃口,可又不把话说完。他答应要写续集,看来只好等着了。这次世人对他太苛刻了,或许在书上做点改动,会多少得到一些宽容。咱们等着瞧吧,眼下你先把这本书锁进自己家里。”
“老兄阁下,这正是我的意思。”理发师说。“下面连着来了三本:堂阿隆索·德·埃尔西利亚的《阿劳加纳》《阿劳加纳》,描写征服智利的西班牙殃民者与阿劳卡印第安人之间的史诗。作者埃尔西利亚(1533—1594)是西班牙军人兼诗人。,科尔多瓦法官胡安·鲁弗的《奥地利颂》;还有克利斯托瓦尔·德·维鲁埃斯的《蒙塞拉特圣山》。这位作者是巴伦西亚人。”
“这三本书,”神甫说,“都是西班牙语英雄史诗里的杰作,可以和意大利最著名的同类作品媲美,称得上西班牙诗歌中的名贵珍品,好好收起来吧!”
神甫实在懒得再往下看了,决定把剩下的书一股脑全烧掉。可是这时候,理发师又打开了一本,题目是《安赫利卡的泪水》。
神甫听到书名忙说:“要是把这本书烧了,连我也会流出泪水的。这位作者指路易斯·巴拉奥纳·德·索托(1548—1595),西班牙诗人。不仅在西班牙,在全世界也算个有名气的诗人了。他翻译的几篇奥维德神话故事也精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