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威瑟斯塔夫

“过来！”他对迪肯喊道，并竟然动手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扔到一边，“过来！过来！马上！”

迪肯一转眼就到了他身边。玛丽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能行！他能行！他能行！他能！”她小声而极快地对自己念叨道。

片刻的激愤和忙乱之后，毯子被掀在地上，迪肯搀住科林的胳膊，那两条瘦腿伸了出来，两只瘦脚踏在草地上。科林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站得很直，直得像一支箭，看上去异常地高，他扬起头，奇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看着我！”他朝上面的本·威瑟斯塔夫吼道，“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跟我一样直！”迪肯叫道，“他跟约克郡的所有孩子都一样直！”

本·威瑟斯塔夫的反应让玛丽觉得奇怪至极。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泪水突然淌下他饱经风霜的面孔，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噢！”他终于说道，“那些人说的没一句真话！你瘦得像个小丫头，白得像个鬼魂，可是你身上没有一个包。你会长成一个男人的，上帝保佑你！”

迪肯有力地扶着科林的胳膊，但科林并没有站立不稳。他站得越来越直，直视着本·威瑟斯塔夫的脸。

“我爸爸不在的时候，”他说，“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得听从我的吩咐。这是我的花园，不许你说它一个字！你从梯子上下来，到外面的长道那儿去，玛丽小姐会在那儿见你，然后带你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本来不想要你，可现在你也得参与这个秘密了。快点儿！”

刚才突如其来地涌上一阵泪水后，本·威瑟斯塔夫那张不饶人的老脸上仍然泪痕斑斑，他似乎无法把视线从科林那清瘦笔直的身形上移开，那孩子正昂着头，站在那儿。

“噢！孩子！”他几乎是在耳语，“噢！我的孩子！”接着他回过神来，突然碰了碰帽子，行了一个园丁式的礼，说：“好的，先生！好的，先生！”然后顺从地下了梯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