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走的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实际上,所有的花匠以及花匠的助手都被魔法驱开了。但是,他们仍然沿着仔细筹划的路线,在灌木丛中绕进绕出,然后又围着喷泉花坛转了几圈,纯粹是为了享受一种神秘的快乐。不过,当他们终于踏上爬满常春藤的墙边长道时,随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越来越近,他们非常激动,出于一种无从解释的原因,他们开始压低了嗓门。
“就是这儿,”玛丽吸了一口气,“我以前就是在这儿走来走去,想啊想的。”
“是吗?”科林叫道,他的眼睛开始急切而又好奇地在常春藤里搜寻,“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他小声说,“没有门呀!”
“当时我也这么想。”玛丽说。
随后是一阵美好的沉默,他们屏住呼吸,轮椅在继续前行。
“那是本·威瑟斯塔夫干活的园子。”玛丽说。
“是吗?”科林说。
走了几码后,玛丽又低声说话了。
“知更鸟就是从这儿飞过墙去的。”她说。
“是吗?”科林叫道,“哦!我真希望它会再来!”
“喏,”玛丽指着一大丛丁香的下面,认真而开心地说,“它就停在那儿的一个小土堆上,把钥匙指给我看。”
这时,科林坐了起来。
“在哪儿?在哪儿?是那儿吗?”他喊着,如果要小红帽描述狼的眼睛的话,他的眼睛和《小红帽》里狼的眼睛一样大。迪肯站着不动,轮椅停了下来。
玛丽走到常春藤边的花坛上,说:“当它在墙头上对我叫的时候,我就站在这儿跟它说话。这就是被风吹开的常春藤。”说着,她伸手抓住那垂着的绿色藤帘。
“哦!是吗——是吗!”科林喘息着。
“把手在这儿,门在这儿。迪肯,推他进去——快推他进去!”
迪肯一用力,便把他稳稳当当、干净利落地推了进去。
但科林尽管开心得倒吸了一口气,却一下子躺回在靠垫上,并用手捂住双眼,不看外面的一切,直到他们进入了花园,轮椅像遇到魔法般地停下来,门也随之关上。直到这时,他才拿开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周围,就像玛丽和迪肯当初那样。细小的嫩叶形成了一层美丽的绿纱,攀上了围墙、地面、树丛以及摇动的枝条和卷须;树下的草地上、凉亭的灰色花盆里、还有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金黄色、紫色和白色;头顶的树上现出了一团团粉红与雪白;耳边传来翅膀扑闪的声音以及各种隐约而动人的鸟叫虫鸣;一阵阵清香也扑鼻而来。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的脸上,犹如一只手的轻柔的抚摸。玛丽和迪肯惊奇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他显得非常奇怪而异常,因为他的身上渐渐泛起了一种红光——从象牙般苍白的面孔,到脖子、双手乃至全身。
“我会好起来的!我会好起来的!”他叫喊道,“玛丽!迪肯!我会好起来的!我要永——永——远——远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