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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比尔(1)

“孩子,它是什么做的?怎么还发光呢,就像燃着的蜡烛一样。”祖母说着起来看了看,发光的正是那颗琥珀心。是的,祖母尽管视力不好,却经常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她习惯加上自己的几分想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找来一条细而结实的丝带,穿过琥珀心上的小孔,把它挂在了比尔的脖子上。

“除非需要再换一条带子,你千万不要把它解下来!也不要让别的孩子看,他们会把它抢走的!那时你就肚子疼。”这种疼痛是截止到目前比尔所知道的惟一的一种。祖母一边摩挲一边展示给比尔看琥珀心所拥有的特殊的力量。她还把一根稻草放在它旁边,这个小东西似乎活了,它牢牢地看住那颗琥珀心,防止它偷偷溜掉。

△二

商人为费里克斯请了一个私人教师,教他功课并陪他一起散步。比尔也要上学了,他进的是一所有很多孩子的公立学校,大家可以一起玩,这比老跟着一位老师有趣多了。比尔是不会跟费里克斯换的。

他是一个幸运的比尔。教父也很幸运,虽然他名字并不叫比尔。他买彩票时,和另外十一个人一起中了200元大奖。一拿到钱,他就立即买了一些上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潇洒。

好事成双,对教父来说正是这样,他不用再做垃圾车夫,而是去戏院工作了。

“真的吗?”祖母很吃惊,“他真的到戏院工作!做什么呢?”

做机械师,还可以得很多好处呢。教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非常喜欢看戏,尽管只能在舞台顶上或旁边观看。最好看的要数芭蕾了,但这时他的活儿最累,而且随时有失火的危险。比尔觉得芭蕾舞可以在天上跳,也可以在地上跳,实在太棒了。一天晚上,有一个刚来的芭蕾舞团要进行彩排,衣着和化妆与正式演出都是完全一样的。教父得到允许可以带比尔来看这场戏,于是就把他放在一个可以看到全景的位置。

这是一出圣经题材的芭蕾剧——《力士参孙》。里面有非力士人围着参孙跳舞的情节。

还有参孙推倒整个房子、把所有人都砸在下面的场景。舞台旁边还有救火车和消防队员,以备不测。

比尔从未看过舞台剧,更不必说芭蕾了。他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和教父一起到了戏院。

整个剧场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教堂的廊台,挂着很多帘子和幕布,地上还有宽阔的通道,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灯,还有很多令人摸不清的拐角处,只见一些人从那里走出来,布置得就像有着一排排靠背椅的大教堂。比尔坐在一个地板有斜坡的座位上,他被告知不要乱动,直到演出结束时,有人接他回去。他口袋里装着三块三明治,这样他不至于饿着。

光线越来越强,突然间正前方出现了一群乐手,手里拿着笛子或小提琴,就像一下子从地里冒了出来。坐在比尔旁边的是一些穿户外装的人,还有一些头戴金盔的骑士,以及一些戴着面纱的少女,手里还拿着鲜花。一身白衣的天使也出现了,她们背上长着翅膀,有的坐在楼上,也有的坐楼下,都注视着演出的进展。这些都是芭蕾舞队的成员,比尔还以为是祖母讲的神话中的人物呢。接下来又出现了一位女郎,她头戴金盔,手持长矛,在所有人当中她是最美的一个。而且她好像比其他人都要高,只见她坐在天使和小精灵中间。天!这太令人眼花缭乱了,而芭蕾舞压根儿还没开始呢。

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高处对着乐师们挥动一个魔杖,演奏便开始了,音乐回荡在整个剧场。比尔前面的一堵墙缓缓升起,一个花园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里阳光灿烂,所有人都在蹦啊跳啊,比尔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象。接着出现了列队前进的士兵,后来战争开始了,接下来又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再后来强壮的参孙和他的情人也出现了,那位女郎既美貌又邪恶,是她出卖了参孙,非力士人得以剜去了他的眼睛,并让他在磨坊中推磨,还在宴会厅中侮辱他、嘲笑他。最后参孙抓住了支撑着房顶的大石柱,用力摇晃,整座房子都在颤抖,最后倒塌了,还发出了奇妙的绿色与红色的火焰。

比尔恨不得一辈子都坐在这里看戏,三明治已经吃完了,其实早就被吃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回到家后,谁都没办法让他上床睡觉。只见他单腿站立,还把另一条腿放到桌子上,这正是戏里参孙的情人和其他女郎所做的动作。比尔把祖母的椅子当做专门惩罚犯人的踏车,又在上面放了另外两把椅子和一个枕头,来演示宴会厅倒塌的情景。他尽情表演着,还学着戏里的音乐。芭蕾舞中是没有对话的,他就在那里哼唱着,高高低低的,并不协调,整个搞成了一出歌剧。当然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银铃般的好嗓子,但是没有人提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