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构建流芳百世的建筑物!”有人说,“当然他也会使自己成为一流家族中的一员!”
“一流家族中的一员?”后来将军对夫人重复道,“我们这样一流家族的一员?”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甚至连想都不去想!上帝保佑!我只是感到震惊!”
“让我也感到震惊!”将军说,“我从来没想到这些。”他陷入了沉思。
有一种力量,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存在于上天、皇室或上帝的恩惠源泉中;——所有这些仁慈的恩惠小乔治都拥有了。但是我们忘记说艾米丽的生日了。
艾米丽的房间里飘着鲜花的芬芳,这些花都是朋友们送来的,有男的,有女的,桌上放着问候的礼物,但没有一件是乔治送来的,乔治的礼物是不会送来的,但也不需要了,这间屋子就是对他的怀念。甚至在楼梯下的沙子洞旁,一朵怀念的小花悄悄探出头来;当窗帘起火时,艾米丽就是在那里躲藏的,乔治作为第一个扑火者赶来。向窗外望去,合欢树使她想起了童年时光。花朵和叶子已经凋零,但是那棵树依然挺立在白霜中,就像是珊瑚那奇形怪状的枝条。在所有变化中始终未改变的,是在树枝之间照耀大地的又大又清澈的月亮,它和当年乔治分给小艾米丽黄油和面包时是一样的。她从一只抽屉里拿出那幅画着沙皇城堡的画,还有艾米丽城堡的画,——来自乔治的纪念品。她注视着,沉思着,引发了许多思绪,她记起了那一天,当父母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去到守门人妻子那里,她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保佑——乔治!”母亲想起了儿子。现在,艾米丽赋予这句话新的含义。是的,在她生日那天乔治是和她在一起的,真的在一起!
第二天,事情果然发生了,家里又有人过生日——将军的生日;他的生日在女儿的后一天,当然是很多年前,比较早的日子。人们又送来了礼物,其中有一只马鞍,有着华贵的外表,舒适而昂贵;只有一个王子有类似的马鞍。谁送的呢?将军很高兴。马鞍上附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如果上面写着:“感谢过去的日子!”我们就可以猜到是谁送的;但是卡片上只写着,“来自一个将军不认识的人!”
“我到底不认识谁呢?”将军说,“我认识所有的人!”他想着社会上认识的人,他认识那里的任何人。“是我妻子送的,”最后他说,“她在跟我开玩笑!好极了!”
但是她没有跟他开玩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又有一个聚会,但不是在将军家;一个王子家要举办化装舞会,允许戴面具。
将军装扮成鲁宾斯,穿着有小小皱领的西班牙式服装,威武地佩带着一把剑;夫人扮作鲁宾斯夫人,穿着黑色的天鹅绒服装,有着保暖的高领子,还有一个磨石戴在她颈上——也就是说,是巨大的轮状皱领,完全是依照将军所收藏的荷兰画而打扮的,画中人物的手尤其受人称赞,它们就像夫人的手。艾米丽打扮成普绪客的样子,穿着用薄纱和蕾丝做成的衣服。她像一簇漂浮着的天鹅绒毛:她不需要翅膀,她只是佩带它们作为普绪客的标记。这儿的场景壮观、豪华,有灯光和鲜花,财富和情趣,有这么多的东西要看,以至于没人发觉鲁宾斯夫人美丽的双手。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帽子上别有合欢树花朵的人在和普绪客跳舞。
“他是谁?”夫人问。
“是殿下!”将军说,“我很有把握,从他握手的姿势我就能立即知道是他。”
夫人有些怀疑。
鲁宾斯将军没有怀疑;他接近戴面具的人,在他手上写下皇室的首字母;对方否认了,但是提供了一个线索:——“送马鞍时的题词!一个将军不认识的人!”
“那么我确实认识你!”将军说。“你曾送给我马鞍。”
那人抬起手,消失在人群中。
“和你跳舞的那个戴黑色面具的人是谁,艾米丽?”将军妻子问。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她答道。
“因为你认识他!他是教授!你的教授在这儿,伯爵。”她继续说道,转向站在她旁边的伯爵。“那个戴着合欢花的黑色面具的人!”
“很有可能,亲爱的夫人,”他答道,“但是有一个王子也是同样的打扮。”
“我知道握手的姿势!”将军说。“王子送马鞍给我。我很有把握,我应该邀请他共进晚餐。”
“确实应该这样!如果他是王子,他肯定会来。”伯爵说。
“如果是别人,他就不会来!”将军说,靠近戴黑色面具的人,他正在与国王讲话。将军表达了尊敬的邀请,——“那么他们可以彼此开始认识了。”将军自信地微笑着,对被邀请的人很有把握,他直接地大声说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