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达说:“你的故事可能很动听,但你却说得如此悲伤,而且你并没有提到小凯。”
风信子说了什么?“有漂亮的三姐妹,她们透明又精致。大姐穿红裙子,二姐穿蓝裙子,三姐穿白裙子。在皎洁的月光下,在平静的湖边,她们手拉手在跳舞。她们并不是精灵而是活生生的人。那边真香,真甜!姑娘们消失在树林里,香甜味变得很怪异。三副棺材,从湖对面的树林深处滑了出来,这漂亮的三姐妹就躺在里边,萤火虫在她们周围飞着,就像一盏盏飞行的灯。跳舞的姑娘们是睡着了?还是死了?花香说她们死了,晚钟已敲响了她们的丧钟。”
“你让我感到悲伤,”小格达说。“你发出的气味这么奇怪,使我不得不想起死去的姑娘们。天啊!是不是小凯已经死了?玫瑰到地下去过,他们说他没死。”
“叮铃!叮铃!”风信子摇着铃铛。“我们并不是为小凯摇铃,——我们不认识他。我们仅仅是在唱我们的歌,我们知道的惟一一首歌。”
格达来到金凤花旁边,它在绿色的叶子中是如此的耀眼。
“你是一个明亮的小太阳,”格达说,“如果你知道的话,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的同伴。”
金凤花仍然闪着光并看着格达。金凤花会唱什么歌呢?那并不是关于凯的。“初春的一天,阳光暖暖地照在一个小院里。太阳光照射在隔壁的白墙上,第一朵迎春花就开在旁边,在明亮的太阳光下,它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老祖母坐在户外,还有她的小孙女。因为她们一个可怜的、能干的女佣刚赶回家作短期休假了。小孙女亲吻着祖母,在这祝福的亲吻里有金子,心灵有金子,嘴唇有金子,南风有金子,晨曦有金子。看,这就是我的小故事。”金凤花说。
“我可怜的老祖母!”格达哀叹,“是的,她一定在找我并为我担忧,就像她为小凯担忧一样。不过我会很快带着凯回家。问花儿是没有用的,她们只知道自己的歌,并不能告诉我任何消息。”然后她把上衣扎在身上,这样能跑得快一点。当她跳过长寿花的时候,花儿抓住了她的腿,她停下来,看着长长的黄色的花儿问:“也许你知道小凯的情况?”
她弯下腰来看着花儿,它说什么来着?“我看得到我自己!我看得到我自己!”长寿花说:“啊!啊!我闻起来怎么样?在小房间的一扇墙上站着一位跳舞的小姑娘,她有时单脚站立,有时双脚站立,她似乎在招待全世界,她实际上是眼睛的幻觉。她从茶壶里往一个什么东西上倒水,原来是她的外套背心。‘干净是个好东西,’她说。她的白上衣挂在挂钩上,已经放在茶壶里洗过了,并放在屋顶上晾干了。她继续冲洗着,并把橘黄色的手帕围系在脖子上,这样她的连衣裙看起来更白了。伸出你的脚趾!看看她是如何似乎站立在花梗上的。我看得到我自己!我看得到我自己!”
“我并不在乎这个事情,”格达说。“它并不能告诉我什么。”
她跑到了花园的尽头,门是锁着的。她使劲推着生锈的锁,锁散开了,门也打开了。小格达光着脚冲到了自由的世界,她回头看了三次,没人追她。最后她终于跑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夏天已经过去,现在已是深秋了,这点在美丽的花园里是意识不到的,因为那里永远阳光明媚,每个季节都有花儿开放。
“天啊!我多么虚度光阴啊!”小格达说,“秋天已经到了,我不能再休息了。”
她站起来继续赶路。她的小腿多么酸痛。周围一片荒凉和冷漠,长长的柳树叶已发黄,其中脱落的叶子像水一样,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只有黑刺李树结着果实,但黑刺李果是酸的,酸得牙齿都会掉。天啊!自由的世界看起来是多么的灰暗和令人沮丧。
△四、王子和公主
格达不得不再次休息,这时在雪的那边,格达坐的地方的对面跳过来一只大乌鸦。这只乌鸦早就停在那,注视着她。它点着头说:“嘎!嘎!你好!你好!”它只能发出这些声音,但让人感到它对小姑娘还是蛮友好的。它问她独自一人在这自由世界要到什么地方去。“独自”这个词格达最理解了,用在此时再恰当不过了。她将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全都告诉了乌鸦,也问了它有没有见过凯。
乌鸦沉重地点点头说:“那可能是!那可能是!”
“什么,你这样认为吗?”小姑娘叫了起来,她吻着乌鸦,差不多把它压死了。
“轻点,轻点!”乌鸦说,“我想我知道,我相信他可能是小凯,但他肯定已经忘记你了,他和公主在一起。”
“他和一位公主住在一起吗?”格达问。
“是的,听着,”乌鸦说,“但让我说你的语言实在是太难了。如果你懂乌鸦的语言,我可以告诉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