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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集(1913)-第29节英雄

母亲,我们来想像我们在旅行,正穿过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国家。

你坐轿子,我骑一匹红马,在你身边一路小跑着。

正是黄昏时分,太阳下山了。约拉地希荒原疲弱而灰暗地横陈在我们前方。大地孤寂而荒凉。

你胆战心惊,在想:“不知道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我对你说道:“母亲,别害怕。”

草地上刺蓬蓬地长着尖嘴利牙的草,一条狭窄而凹凸不平的小路从中穿过。

辽阔的原野上看不见一头牛,它们已经回村子里的牛棚去了。

大地和天空变得一片昏暗,我们说不清自己在往哪儿走。

突然你叫我,悄声问道:“河岸附近是什么火光?”

正在这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呐喊,人影幢幢奔我们而来。

你蜷坐在轿子里祈祷着,反复地念着神灵的名字。

轿夫们吓得瑟瑟发抖,躲进了灌木丛中。

我对你喊道:“别害怕,母亲。有我在。”

他们手执长棍,头发乱蓬蓬地披在头上,越来越近。

我喊道:“小心!你们这些坏蛋!再上前一步你们就死定了。”

他们又发出一阵呐喊,冲上前来。

你抓住我的手不放,说道:“孩子,看在老天的分上,离他们远些吧。”

我说:“母亲,看我的吧。”

于是我刺马狂奔,我的剑和盾互相撞击,铿锵作响。

战斗变得那么可怕,母亲,如果你能从轿子里看见,你定会直打冷颤。

他们中许多人逃了,大多数被砍成了碎片。

我知道你独自坐在那儿,心想你的孩子这时一定已经死了。

但是我跑到你面前,浑身溅满了血,说道:“母亲,现在战斗已经结束。”

你从轿子里出来,吻着我,把我压在心坎上,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没有我的孩子护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天天发生着千万件无聊的事,这样一件事为什么就不可能偶然实现呢?

那会像书里面的故事一样。

我哥哥会说:“怎么可能?我总以为他是那么柔弱!”

村子里的人会惊讶地说:“当时那孩子在他母亲身边,不是很幸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