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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集(1913)-第23节职业

早晨大钟敲十下的时候,我沿着小巷走去上学,

我每天遇见那个小贩在叫:“手镯,水晶手镯!”

没有什么事催着他去做,没有什么路他非走不可,没有什么地方他不去不行,没有规定他什么时候一定得回家。

我要是个小贩多好,在路上打发日子,叫着:“手镯,水晶手镯!”

下午四点钟我放学回家,

透过那所宅子的大门我能看见园丁在掘地。

他用铲子爱干什么就什么,他把衣裳弄脏了,沾了尘土;如果他被太阳晒黑了,或者被雨淋湿了,没有人把他训一顿。

我要是个园丁多好,在花园里挖个不停,没有人来阻止我。

傍晚天刚黑下来,母亲就送我上床,

透过敞开的窗户我能看见更夫走过来走过去。

巷子里又黑又寂寞,街灯站在那儿,像一个头上长一只红眼睛的巨人。

更夫晃着手里的灯笼,同他身旁的影子一起走着,一辈子也不曾上床一次。

我要是个更夫多好,整夜在街上走,打着灯笼追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