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梦见,依然思恋,
在阴雨连绵的早晨,你的脸蛋变成
无名女生的脸蛋,莫非一种惩罚,
既然有时,你屈尊微笑,
既然微笑的嘴角已挂有宽恕。
在姐妹们的围攻中,你是一件
使她们感到欣慰的奖赏,她们的指控如荆棘
将你团团困住,
安娜,你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制造了什么伤痕?
雨季滂沱而至,
半年的时光已退去。时光的背脊仍在疼痛。
小雨也疲惫不堪。
二十年
另一场战争已结束,贝壳在哪儿?
在我们那黄铜色的季节摹拟的秋日里,
你的头发却喷出火焰,
你的凝视出没于无数的图片,
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一切都在寻觅大同世界
与大自然共谋复仇之计
一切都在悄然昭示存在的真实,
在每一线条背后,你的笑声
凝固成无生息的图片。
穿过你的秀发我走进俄罗斯的麦田,
你的双臂垂落,像成熟的梨子,
你诚然是另一片土地,
你是麦田和水坝的安娜,
你是瓢泼冬雨的安娜,
是充满雾霭和无情列车的安娜,
是战争后方沸腾车站的安娜,
从沼泽边缘,
泥泞不平的浅滩上,消失,
你是清新却突然变得苦涩的诗歌的安娜,
是如今乳房丰美的安娜,
是行踪未卜的大红鹤的安娜,
是残留在针箍上苦盐味的安娜,
是淋浴者微笑中的安娜,
是黑屋子里的安娜,在发臭的贝壳中
托起我的手,让我们向她的乳房起誓,
她的眼睛清澈无比。
你是全部的安娜,承受着全部的道别,
你的胴体有个厌世的驿站,
克雷斯蒂,卡列妮娜,大鼻子,郁悒不乐,
于是从某部小说的书页中我找到了生活
比你真切,已被选为
他命中注定的女主人公,你知道,你知道。
郭良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