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镇上的男人们乘着小船向着山洞出发了。汤姆和法官乘坐着另一艘小船紧随其后。
山洞的大门被打开了,借着昏暗的光亮,人们看到洞内悲惨的一幕。印第安·乔伊趴在地上,四肢伸展着,已经死去多时了。他的脸朝着大门的缝隙处,仿佛直到最后那一瞬间,他仍然在渴望着门外那自由的光亮。
汤姆懂得他当时的心境,他能体会,这个曾经凶神恶煞的家伙在生命危在旦夕的那个时候,心中充满着怎样的痛苦和悲哀。虽然他不能同情他,但是,他此时此刻为自己的安全问题感到莫大的宽慰,他再也不必担心,印第安·乔伊会因为他举证他而向他施加报复了,长期压在心里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放下来了。
印第安·乔伊的那把刀扔在他身边,已经断成两截了,很明显是他试图砍断洞门下的横木。他肯定长时间地砍过那段横木,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山门外的门槛是岩石凿成的,他的刀再锋利也不能砍去那坚硬的岩石,最后折断的只能是刀。其实,就算是他砍断了横木,他还是无法出去,岩石的门槛挡着,他是不可能从门下钻过去的,他自己也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徒劳的砍门也比坐着等死要舒服得多,不然,那么长的时光如何消磨。
平时,进洞游玩的人们总可以在洞门口看到许多丢弃的蜡烛头,那都是之前的游客们扔下的,现在连一根最短的蜡烛头都看不到,一定是这个饿疯了的人吃掉了。而且,他还设下套子捉蝙蝠吃,在他身边有不少蝙蝠小爪子。他是被饿死的!大家还发现,在他身边有一个石笋,石笋已经被敲断,断口上放着一个被挖成碗状的石头,是用来接洞顶倒悬的一个正对着石笋的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的。可是,这水滴要两三分钟才能滴下来一滴,时间非常准确,也就是说,每隔二十四小时才能积上一小勺。
印第安·乔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制作的石碗在他死后多年,成为游客们观赏的一道景观,他们总会好奇地盯着这个放在一个断石笋上,接着上面滴下来的水珠的小碗,就连“阿拉丁神殿”也比不上它更吸引游客。
印第安·乔伊的尸体被掩埋在山洞附近,镇上的人们还有附近的村子和小镇上的人们,都拖儿带女,带着食物和水,成群结队地前来观看这个葬礼,个个都说这感觉比用绞刑更让人舒心。
这场葬礼还终止了另外一宗上诉案:要求州长无罪赦免印第安·乔伊。这份上诉书还经过了多次会议讨论,其中还有不少催人泪下的辩论。起草上诉书的人还特别组织了一个委员会,这个特别委员会由一群极善于哭诉的女人们组成,这群女人们被派到州长的身边,专门用号哭来请愿,她们要用眼泪把州长淋昏头,旨在把他变成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笨蛋,那张上诉书差一点就被签署。谁都相信,印第安·乔伊用残酷的手段杀害了五位无辜的居民,可这此又能算得上什么呢?倘若印第安·乔伊当真是魔鬼的话,当然会有更多无知懦弱的人们在请求赦免他罪恶的上诉书签上自己愚蠢的名字,并且还会从自己永不干涸的泪腺里分泌出毫无意义的泪水。
在印第安·乔伊的葬礼过后的第二天,汤姆把哈克叫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两人进行了一次极为重要的密谈。哈克说他已经知道了汤姆在山洞的冒险经历,是道格拉斯寡妇告诉他的,但是汤姆告诉他,有一件事他们没法告诉他,现在,他就是专门告诉他这件事的。
哈克神情沮丧地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财宝没有了。你在二号点发现了威士忌,除了那些威士忌外,什么都没发现。我当时一听就知道是你发现的烈酒,而且我敢肯定你并没有找到金币,不然的话,你肯定会告诉我的。汤姆,我看我们永远丢失了那笔钱了!”
“你怎么回事呀,哈克?我从没有说要对你讲那家旅店的事,你忘记了,那一天,我去参加野餐会了,而你才是应该守候在那里的呀!”
“是的,我没有忘记守着那里,这事好像过了很多年一样,我就是在那天晚上跟踪着印第安·乔伊到了道格拉斯寡妇的家。”
“你一直在跟踪他?”
“你要答应替我保密。是的,是我在跟踪他。我相信印第安·乔伊的朋友们不管是非黑白,肯定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来害我的,我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而是肯定早就去了得克萨斯州!”
跟着,哈克把当天晚上惊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汤姆。而这之前,汤姆只知道老威尔士人说的那一部分的故事。
“这么说,”哈克讲完自己的故事,又关心起那箱金币了,“是别人在二号点找到了烈酒,也找到了那些金币,现在什么都和我们无关了,是吧,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