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费劲地找到了我想要找的情况,”我说,“事情是前不久发生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我恐怕跟你讲这些会打扰你,因为我知道你手头正有一件案子,而你又不喜欢有其他事打扰你。”
“噢,你指的是格罗夫纳广场家具运货车的那件小事吧。现在已完全弄清楚了——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明白。请你把翻检报纸的结果告诉我吧。”
“这是我能找到的第一条消息,登在《晨报》的个人启事栏里,日期是,你看,几周以前:‘一场婚礼正在筹备(据说),而且如果传闻属实,婚礼将很快举行。结亲的双方是巴尔莫拉尔公爵的次子,罗伯特·圣西蒙勋爵,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阿洛伊修斯·多兰先生的独生女哈蒂·多兰小姐。’就这些。”
“简明扼要。”福尔摩斯说。他把他那又瘦又长的腿向火炉那边伸了伸。
“同一周内还有一家社会新闻报纸上对这件事有一段更详细的记载。啊,在这儿:‘婚姻市场亟待出台保护措施的呼声日渐高涨,因为目前这种自由贸易式的婚姻政策,严重地削弱了我们英国同胞的权益。通过一桩桩婚约,诸多的大不列颠名门望族正在被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女表亲接手。这些迷人的入侵者从大不列颠掠走无数的战利品。而上周,这一名单中又增添了一位重要人物。二十多年来,圣西蒙勋爵从未堕入情网,现在却明确地宣布即将与加利福尼亚百万富翁迷人的女儿哈蒂·多兰小姐结婚。多兰小姐是独生女,她体态优雅、容貌出众,曾经在韦斯特伯里宫的庆典欢宴上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关注。最近据说,她的嫁妆将大大超过六位数字,预期将来还会增加。由于巴尔莫拉尔公爵近年来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藏画,这已成为公开的秘密,而圣西蒙勋爵除伯奇穆尔荒地那份菲薄的产业之外,一无所有。这位加利福尼亚的女继承人通过此次联姻使她由一位女共和党人摇身一变成为不列颠的贵妇。显然,获利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还有什么别的吗?”福尔摩斯打着呵欠问道。
“噢,当然,多着呢。接着《晨报》上还有另一条短讯说婚礼绝对将低调进行,预定在汉诺佛广场的圣乔治大教堂举行,届时将仅仅邀请几位至亲好友参加。婚宴将在阿洛伊修斯·多兰先生在兰开斯特盖特租赁的装饰奢华的寓所举行。两天后,也就是上星期三,有一个简单的通告,宣告婚礼已经举行。新婚夫妇将在彼得斯菲尔德附近的巴克沃特勋爵别墅度蜜月。这是新娘失踪以前的全部报道。”
“在什么以前?”福尔摩斯吃惊地问道。
“在这位小姐失踪以前。”
“那么她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呢?”
“婚礼那天吃早餐的时候。”
“的确,比原来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事实上,是十分戏剧性的。”
“是的,正是它的非同寻常吸引了我。”
“她们常常在举行结婚仪式之前失踪,偶尔也有在蜜月期间失踪的。但是我还想象不出来有比这个更加干脆的,请你把细节全说给我听听。”
“我可有言在先,这些材料很不完整。”
“也许我们可以把它们凑起来。”
“就像这样,昨天晨报上的一篇文章谈得还比较详细,让我读给你听听。标题是:《上流社会婚礼中的怪事》。
‘罗伯特·圣西蒙勋爵在举行婚礼的时候,发生一件奇怪的不幸事件,让他们整个家族万分惊愕。正如昨天报纸上简要报道的那样,婚礼仪式是在前天上午举行的,但是直到现在,可能仍对四处流传的谣言无法证实。尽管朋友们极力掩饰,此事还是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关注,以至成为公众谈论的焦点,如若不闻不问将会贻误时机。
在汉诺佛广场的圣乔治大教堂举行的婚礼极其低调,除了新娘的父亲,阿洛伊修斯·多兰先生、巴尔莫拉尔公爵夫人、巴克沃特勋爵、尤斯塔斯勋爵和克拉拉·圣西蒙小姐(新郎的弟弟和妹妹)以及艾丽西亚·惠延顿夫人外,别无他人参加。婚礼后,一行人即前往在兰开斯特盖特的阿洛伊修斯·多兰先生寓所,那里早餐已经准备就绪。此时似乎有一个女人引起了某些小麻烦。目前她的姓名不详。她跟随在新娘及其亲友之后,试图强行闯入寓所,声称她有权向圣西蒙勋爵提出请求。只是经过长时间费力的纠缠,管家和使役才把她撵走。幸亏新娘在发生这件不愉快的纠纷之前已经进入室内,同亲友一起就座共进早餐,可是她说突然感到不适,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她离席久久不归引起了人们的议论,她父亲即去找她。但据她的女仆告知,她只到她的卧室逗留片刻,很快拿了一件长外套和一顶无边软帽,就急急忙忙下楼到走廊去了。一个男仆说他曾看到一个如此装束的太太离开寓所,但是不敢相信那就是他的女主人,以为她还和大家在一起。阿洛伊修斯·多兰先生在肯定女儿确实是失踪了以后,就立刻和新郎一起同警方联系,此案目前正在紧急侦破。相信这件离奇的事可能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然而,直到昨天深夜,那位失踪的小姐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消息。关于这件事社会上出现了许多谣言,认为新娘可能被害。据说警方已经拘留了那个最初引起纠纷的女人,认为她出于嫉妒或其他动机,可能与新娘奇怪的失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