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您为什么认为我不应该决斗呢?”
“我根本没有说您不应该决斗,我只是说决斗这种事非常严肃,应该三思而行。”
“他侮辱家父,是不是三思而行呢?”
“要是他没有,而且向您承认,您就不要再跟他过不去了。”
“噢,我亲爱的伯爵,您也太宽宏大量了吧!”
“而您,也太严厉了。这样吧,我假定……请听明白了,我假定……我说什么您可不要生气。”
“您说吧。”
“假定这篇报导情况属实……”
“一个儿子不会允许对他父亲的名誉作这样的假定。”
“嗨,我的上帝呀!我们这时代大家允许的事真是成千累万!”
“这正是我们这时代的缺陷。”
“您是不是很有抱负,想实行改革?”
“是的,凡与我有关的就得改革。”
“我的上帝!您真是执而不化,我亲爱的朋友!”
“我就是这样的人。”
“忠告也听不进去吗?”
“不是的,朋友的忠告我会听。”
“您觉得我是不是您的朋友?”
“是的。”
“那好,请证人去找博尚之前,您先了解一下情况。”
“向谁了解?”
“真是的,譬如说,可以向埃黛了解一下。”
“把一个女子牵扯进去,她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她可以告诉您,令尊与她父亲失败或殉难毫无关系,譬如说吧,或者就这件事向您说清楚,也许令尊不幸……”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亲爱的伯爵,我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假定。”
“这么说,您不同意这样做?”
“不同意。”
“绝对不同意?”
“绝对。”
“那好,最后一个忠告。”
“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个。”
“您根本不想听吧?”
“正相反,我正要请您说呢。”
“您不要请证人去找博尚。”
“什么?”
“您自己去找他。”
“这不合常规。”
“您的事本来就非同一般。”
“为什么我应该自己去找他呢?请说吧。”
“因为这样的话,事情始终局限在您和博尚两人之间。”
“请您说明白点儿。”
“当然可以,假如博尚肯收回前言,就应该给他留个诚心诚意的美名,这也不影响他收回前言。假如他不肯,再请两个局外人插手你们私交的事也不晚。”
“他们不应该是局外人,而是两位朋友。”
“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敌人。”
“喔,至于吗?”
“博尚就是证明。”
“所以……”
“所以我劝您谨言慎行。”
“所以,您认为我应该自己去找博尚?”
“对。”
“我一个人去吗?”
“一个人去。既然要求别人包羞忍耻,就得顾全人家的自尊心,还得给人面子,不能让人难堪。”
“我看您这话是对的。”
“啊,太好了。”
“我就一个人去。”
“去吧,不过您最好还是不去。”
“不行。”
“那您就去吧,这总比您原来的意思好多了。”
“不过,我去找他以后,您看吧,虽然我非常婉转,也十分周到,结果还得决斗,如果是这样,您能做我的证人吗?”
“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说道,口气变得极为严肃,“想必您也看到,不论在什么时候,也不论在什么地方,我总是愿为您效劳,但是您现在要我帮的这个忙,已经超出了我能帮忙的范围。”
“为什么?”
“以后您或许会知道。”
“那么现在呢?”
“请您原谅,现在我不便多言。”
“那好,我就请弗朗兹和夏托—勒诺两人吧。”
“您可以请弗朗兹和夏托—勒诺,这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过,倘若我真的要决斗,您教教我剑术和射击总是可以的吧?”
“不,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您真是与众不同,算了!那么您是绝对不想介入了?”
“绝对不介入。”
“那好吧,我们不用多谈了。再见,伯爵。”
“再见,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