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太过分了,先生!”埃尔米娜哽咽着喊道,“您现在岂止是无耻而已。”
“可是,”唐格拉说道,“我倒是高兴地看到,您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您心甘情愿遵循了这句老话:夫唱妇随。”
“您侮辱人!”
“这话说对了,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到此为止,我们要冷静想想。我本人从不过问您的事,除非是为了您的好,您对我的事也应该这样。您不是说对我的银柜不感兴趣吗?很好,您的银柜您自己管,但是我的银柜用不着您来填,也用不着您来掏。再说,谁知道这一手是不是想害我猝不及防的政治手腕?是不是大臣看我是反对派而怒气攻心,看我深孚众望而嫉贤妒能,于是同德布雷先生串通一气,想让我破产?”
“可能吗?”
“太可能了。谁见过这种事……电报发来的消息是假的,这不可能,或者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先后两次电报的内容居然会截然不同!……实际上这是在存心坑我。”
“先生,”男爵夫人改用和缓的口气说道,“我觉得您不至于不知道,那个报务员已经被开除了,人家甚至还说要起诉他,逮捕令也下了,只是没等搜他的人到,他早已逃走躲了起来,所以才没有逮捕成。他这一跑,正好证明他不是犯傻胡来就是犯罪闹事……这一次是出了差错。”
“是呀,好一个差错,让那些蠢人喜眉笑眼,让大臣一夜没有睡好觉,让那些国务秘书涂掉了一张又一张的纸,但对我却是70万法郎的代价。”
“但是,先生,”埃尔米娜突然说道,“既然您认为这一切都出自德布雷先生之手,您为什么不直接对他说,却要来我这儿喋喋不休?您骂的是男人,为什么往女人身上撒气?”
“我认得德布雷先生吗?”唐格拉说,“难道我想认识他吗?难道我想知道他的指点吗?难道我想听从他的指点吗?难道是我在赌吗?不,这一切都是您干的,怎么是我呢?”
“可是,我认为您既然得了好处……”
唐格拉耸了耸肩。“说真的,这种女人全是蠢货,她们玩了一次,十次阴谋而又不引起巴黎全城人的注意,她们就自以为是什么天才了。但是不妨想一想,您以为您的不规行为对您的丈夫瞒住了,其实这不过是玩玩最简单的小把戏,您的那一套仅仅是非常蹩脚地模仿人家而已。您在社交界的女友有一半都玩这种把戏,只是做丈夫的大多数时候懒得睁眼看罢了。但是我可不一样,我看了,而且始终看着。差不多16年来,您可能瞒过我某种想法,但是您每一次尝试,每一次活动,每一次过失都瞒不住我。您以为自己非常机智,于是拍手称快,以为把我严严实实地蒙在鼓里了,但结果如何呢?结果是,由于我假装糊涂,所以从维尔福先生到德布雷先生,您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不在我面前发抖的,没有一个不把我看成一家之主的。这也是我对您的唯一要求,而且,今天我在您面前说我如何如何,但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人敢在您面前像我这样说我如何如何。我允许您把我说成可憎可恨,但是我不准您奚落丑化我,尤为重要的是,我将不惜一切,绝对禁止您弄得我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