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过我们至少不请那些体面人物用餐,我们倒是不得不请几个乡下佬吃饭,因为他们想得对路,至于投票那就更是规规矩矩的了。如果不是非请他们不可,我们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决不在家里用餐。我这话您信就是了。”
“那好,我亲爱的朋友,再喝一杯泽雷斯酒,再来一块饼干。”
“好的,您的西班牙酒真不错。您看,我们把这国家安抚住是对的。”
“是的,可是卡洛斯先生呢?”
“嗨,卡洛斯先生可以喝波尔多酒,再过10年我们可以让他儿子娶那小女王。”
“假如您还在部里,就可以得到‘金羊毛勋章’原为法国贵族勋章,后亦为西班牙采用。了。”
“我想,阿尔贝,今天上午您有一条妙计,想拿烟来把我熏饱。”
“呵,用这东西开胃最好,您应该承认吧?您听,我听到博尚在候见室说话,你们可以辩论一番,您就不感到心烦了。”
“辩论什么?”
“辩论报纸呀。”
“噢,亲爱的朋友,”吕西安用一种极端蔑视的口吻说,“我是看报的人吗?”
“那就更有理由了,你们一定会辩论得非常精彩。”
“博尚先生到!”跟班通报道。
“请进,请进,可畏的笔杆子!”阿尔贝说道,一边站起来,向那位青年迎上去,“您看,德布雷也在这儿,他也不读读您的大作就诋毁您,至少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的话没有错,”博尚说道,“我也一样,抨击他的时候,我也不晓得他在干什么。您好,骑士。”
“啊,您已经知道这事啦。”大臣的私人秘书一面说,一面和记者握手,两人又相对微微一笑。
“当然啦!”博尚说。
“外界怎么说的?”
“哪个界?公元1838年我们有好多个界呢!”
“呃,政论界,您是主帅之一。”
“大家说这事很公正,说你们有心播种了不少红花,结果无意间长出了一点蓝花。”
“行呀,行呀,说得不错。”吕西安说道,“您为什么不跟我们是一派呢,我亲爱的博尚,像您这样有才智的人,干上三四年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所以,我只等一件事实现了就听从您的忠告,我得看有哪一位大臣能连坐六个月交椅而不倒的。我亲爱的阿尔贝,现在容我只说一句话,因为我也得让可怜的吕西安喘口气才行。我们是用午餐还是晚餐?我得去众议院,您看,我们这一行并不总是那么富有诗情画意的。”
“只用午餐,现在就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立刻入席。”
“我们等他们来才能吃饭,这两个人是什么人物?”博尚问。
“一位是绅士,一位是外交官。”阿尔贝回答道。
“那我们等绅士得差不多两个钟头,等外交官得超过两个钟头。我回来吃甜食算了,给我点草莓、咖啡和雪茄。我自己到众议院吃块肉排就可以了。”
“何必呢,博尚,即使那绅士是蒙莫朗西(法国绅士(1600—1627),因不顾黎塞留禁令而与人决斗,被处死刑。),那外交官是梅特涅(奥地利外交家(1773—1859)。),10点半钟我们准时用餐。不过现在,您不妨跟德布雷一样,先尝尝我的泽雷斯酒和饼干。”
“那好吧,我留下。今天上午我绝对需要散散心。”
“很好,您就跟德布雷一模一样了!可是我觉得,大臣垂头丧气的时候,反对派应该兴高采烈才是。”
“啊,您看,亲爱的朋友,您根本不了解令我发怵的是什么。今天这一天,上午我得上众议院听唐格拉先生的演说,晚上又得上他夫人那儿听关于法国一个贵族院议员的悲剧。这立宪政府见鬼去吧!人人都说我们有选择的大权,怎么偏偏选上这样的政府?”
“我懂了,您需要准备大量的笑料。”
“请不要抨击唐格拉的演说,”德布雷说道,“他属反对派,是投你们票的。”
“一点不错,坏就坏在这儿!所以,我希望你们派他到卢森堡宫法国元老院所在地。演说,也好让我痛痛快快嘲笑他一番。”
“我亲爱的朋友,”阿尔贝对博尚说道,“大家看得很清楚,西班牙的事情都是安排好了的,今天上午您也确实是话里带刺。请不要忘了,有关本人和欧仁妮·唐格拉小姐的婚事已在巴黎传开,所以,凭良心说,我不可能由着您诋毁此人演说,因为会有一天他对我说‘子爵先生,您知道我给了我女儿2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