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事情!”伯爵说道,一边用弗朗兹已经看惯了的那副深邃的目光望着他,“什么事情?”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伯爵到门口看了看又回来,“没有别人。”他说道。
弗朗兹把阿尔贝的来信递给伯爵,“您先看看这信。”
伯爵看了一遍,说:“啊!啊!”
“您看到那附言了吧?”
“是的,”他说道,“我看了:‘如上午6点钟那4000皮阿斯特不到我手中,阿尔贝·莫瑟夫子爵在7点钟完蛋。——吕日·旺帕。’”
“您有何高见?”弗朗兹问道。
“他们要的钱,您手头上有吗?”
“有是有了,可还缺800皮阿斯特。”
伯爵走到他写字台前,抽开一只装满金币的抽屉,“我想,”他说道,“您不至于再去找别的人,不给我面子吧?”
“您看,恰恰相反,我谁都不问就先来找您。”
“谢谢您,请拿吧。”他示意请弗朗兹自己从抽屉里拿。
“是否真有必要把这笔钱给吕日·旺帕送去?”青年问道,现在倒是他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伯爵了。
“当然有必要!”伯爵说道,“您可以自己判断一下,那附言已经说得很清楚。”
“我觉得,假如您费心想想,一定会找出什么办法,一举手,一投足便了结这笔交易。”
“怎么会呢?”伯爵惊奇地问道。
“譬如说,如果我们一同去找吕日·旺帕,我肯定,他不会拒绝我们的要求,不肯释放阿尔贝的。”
“我?您说,我凭什么能指使一个强盗?”
“您不是刚刚帮了他一次永世难忘的大忙吗?”
“帮什么忙?”
“您不是救了佩皮诺一命吗?”
“哦,哦,这是谁告诉您的?”
“您就不必在乎了吧,反正我知道。”
一时间伯爵沉默不语,只是皱紧了双眉。“假如我去找旺帕,您能不能陪我一块儿去?”
“只要您不觉得讨厌,我会陪您去的。”
“那好,就这样办吧。天色倒是不错,到罗马乡间走一趟有益而无害。”
“要不要带上武器?”
“干什么用?”
“钱呢?”
“用不着带。送信的人在什么地方?”
“在街上。”
“他是在等回音吧?”
“是的。”
“我们去哪儿得有点数才行,我去叫他来。”
“没有用,刚才他就不肯上来。”
“上您那儿,他可能不肯,不过到我这儿来,他没有什么为难的。”伯爵走到小书房临街的窗口边上,按某种特定的方式吹了一声口哨,穿披风的人从墙根边上走出来,站到马路中间。“上来!”伯爵说,这口气简直像是给仆人下什么吩咐似的。那送信的人立即服从,不但毫不犹豫,而且简直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他大步流星地上了门口前的四级石台阶,走进饭店,5秒钟后就来到小书房门口。“啊,是你呀,佩皮诺!”伯爵说道。然而这佩皮诺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扑通跪了下来,拿起伯爵的手连连吻了好几下。
“唔,”伯爵说道,“你还没有忘记是我救了你的命,不可思议,毕竟这是一星期以前的事了。”
“不,阁下,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佩皮诺回答说,语气间充满了感激。
“永远,这可长着呢!不过你能想到永远,这就很不错了。站起来回话吧。”佩皮诺不安地瞟了弗朗兹一眼。“噢,在这位阁下面前,你说话就是了,”伯爵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接着伯爵朝弗朗兹转过身来,用法语说,“我给您这么一个头衔,请不要介意,因为想要赢得这个人的信任,我们必须这样。”
“当着我的面你说就是了,”弗朗兹接着也这么说了一遍,“我是伯爵的朋友。”
“太好了。”佩皮诺说,一边朝伯爵转过身子,“阁下,您就问吧,我一定有问必答。”
“阿尔贝子爵是怎么落到吕日手里的?”
“阁下,这法国人的马车几次三番同泰蕾莎的马车交错而过。”
“她是不是首领的情人?”
“是的。法国人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泰蕾莎逗法国人,还了一个眼色,法国人又向泰蕾莎抛了几束花,泰蕾莎也给法国人抛了几束过去。当然了,这都是首领同意了的,他自己就在这马车上。”
“什么?”弗朗兹喊道,“吕日·旺帕就在罗马农家女坐的马车上?”
“是他装扮成车夫驾的车。”佩皮诺回答说。
“后来呢?”伯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