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高处往下望去,看见了得意洋洋的流浪汉们为了吃上一顿热饭,为狂人教主殊死卖命的劲头。这个时候,他头脑中曾幻想自己和心中那个可爱的埃及姑娘,生出一双翅膀来,飞翔在圣洁的天空,寻找一块属于他们的理想王国,在那里无忧无虑地幸福生活!
流浪汉们经过短暂的休整,已经恢复了元气。他们开始进行第二轮攻击教堂的行动。卡西莫多已经预感到他们攻进教堂、抢走埃及姑娘只是早晚的事。
他不由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于是,他跑回往日在圣母院敲钟的地方找来一个柴火,在柴火上放了大量的“弹药”,既是许多捆板条和许多卷铅皮,把这样一大堆柴火放在两道雨溜的入口处,便把所有的灯笼点燃了。
流浪汉们尽管伤亡惨重,可是并没有停住攻打教堂的行动。
这时候,卡西莫多把被火溶化的铅水,倾倒下去。那些受到了伤害的人,鬼哭狼嚎,灵魂出窍。没有来得及喊叫的人,都被卡西莫多的这种惨不忍睹的行动,惊呆在那里。
几乎每一个被烧焦的人,都没有了再生存下去的希望,痛苦万分,叫苦不迭。这些滚烫的铅水,在黑色的夜空里,撒落下无数的火光和铅水喷溅的颗粒,都在这些苦难者身上打下了一生永久的记忆!
广场上流浪者的呐喊声、怒吼声撕心裂肺,无论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远远地逃离了巨梁砸死的同伴尸体,整个教堂前似乎空无一人。
所有的眼睛都紧紧地盯住教堂高处的地方,因为那里呈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只见在最高的柱廊的顶上,在中央玫瑰花形的圆窗上边,熊熊烈火从两座钟楼中间腾空而起。这狂乱的烈火被风一刮,不时化作一股浓烟,随风飘散。……冲天的火焰,鼎沸的喧嚣,把这些妖魔鬼怪都现出原形。在这些鬼怪当中,发现有一个人在走动,只见其身影不时从柴垛烈焰中前闪过,就好像一只蝙蝠从烛台前掠过一样。
这座离奇古怪的灯塔,可能连远处比赛特山冈的樵夫也会被惊醒的,当他看见圣母院两座钟楼的巨大影子在山岭的灌木丛上面晃动,一定吓得魂不附体。
流浪汉们全都惊呆了!顿时一片寂静,各种声音都被关进了修道院。
这时候,流浪汉的头目已经退到了贡德洛里埃府第的门廊下。
几个人坐在一起共商对策:埃及公爵坐在一块界石上,诚惶诚恐地仰望着二百米高空中那火光闪耀的柴堆。克洛潘火冒三丈:
“冲不过去……”
“简直是一座具有魔法的老教堂!”
“那个在火堆前走来走去的魔鬼,你们看见了吗?”
“天啊,那个该死的敲钟人,是卡西莫多……”
那个吉卜赛人摇了摇头,说:
“我可要告诉你们,那是萨币纳克的阴魂,大侯爵、主管城防的恶魔。他的形体像全副武装的士兵,长着狮子脑袋。有时候,也会骑上一匹丑马……他将人变成了建造钟楼的石头。他统帅五十个军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有时候,他穿着一件华丽的饰金袍子,花纹是土耳其式的……”
“贝勒维尼在那里?”
“他死了。”
“真的没有办法攻破这道门了?”
埃及公爵伤心地向他指着两道滚滚的铅水,就像两只长纺锤,把教堂黑黝黝下面画了横七竖八的线条。
“这样自我保护的教堂倒是见过了,四十年前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教堂,摇晃着他的圆顶大脑袋,曾连续三次把穆罕默德的新月旗打倒在地。这座教堂是巴黎的纪尧姆建造的,那是个魔法师啊。”
“难道他就这样把我们的妹子丢在这儿不管,让那些披着人皮的恶狼抓去明天绞死吗?”克洛潘说道。
马蒂阿·昂加迪摇了摇头,说:
“从大门是进不去的……”
“所以,必须找到教堂这妖怪的防卫弱点,比如一个洞,一条暗道,一个随便什么接合处……”
“谁去找呢?”克洛潘说,“还是我去摸摸底细吧……对啦,那个全身上下披挂的小个学子热昂哪去了?”
“大概死了。”
“那就算了吧。在他那副披挂下面却是他那一颗勇敢的心啊。皮埃尔·格兰古瓦呢?”
“克洛潘队长,瞧那小个学子在那儿……”红发安德里叫道。
“他身后拖着什么鬼东西?”
走过来的人果真是热昂,一身游侠的沉重行头,他从石板路那边托着一架长梯,拼命地奔跑,气喘吁吁,就像一只蚂蚁拖着一株比它大几十倍的虫子,搬起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胜利!我们胜利了……赞美上帝!”
“看,圣朗德里码头装卸工用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