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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第一章

“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要是有人进来可就听见了。”

保尔跳了起来:

“听见好了!反正我不打算呆在这儿了,就是去马路上扫雪也比这儿强,这儿……这儿是坟墓,一个个全是无赖、骗子,可他们却有钱得很!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对姑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哪个漂亮点,又不肯服服帖帖,立刻就把她赶走。她们又能去哪儿呢?雇来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呀!为了找上口饭吃,只好留在这儿,好歹在这儿还能混口饭。为了不挨饿,什么都得干。”

保尔说话时愤愤不平,仇恨满腔。克里姆卡担心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急忙起身把通往厨房的门关上。保尔一口气总算把心中的积恨全都宣泄了出来。

“就说你吧,克里姆卡,挨打的时候从不吭声。你为什么不吭声呢?”

保尔在桌旁的小木凳上坐下,疲乏地用手支撑着头。克里姆卡往炉膛里添了些劈柴,也在桌旁坐下。

“今天我们不读书啦?”他问保尔。

“没书读了,”保尔说,“书亭关门了。”

“怎么,今天不营业?”克里姆卡感到奇怪。

“宪兵把卖书的抓走了,还在他那儿搜到了些什么东西。”保尔说。

“为什么?”

“听说是因为与政治相关。”

克里姆卡困惑不解地看了看保尔。

“政治是什么?”

“鬼才知道!”保尔耸耸肩膀,“听说,谁要是反对沙皇,那就是政治。”

克里姆卡吓得哆嗦了一下。

“难道会有这样的人吗?”

“不知道。”保尔回答说。

门开了,睡眼惺忪的格拉莎走进了洗碗间。

“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孩子们?趁火车没来,你们还能睡上个把小时。去吧,保尔,我给你照看水锅。”

保尔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结束在车站饭馆的工作,这种方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正月的一个寒冷的早上,保尔该下班回家了,但接班的小伙子还没来。保尔去找老板娘,说他要回家,但老板娘不放他走。已经累了二十四小时的保尔只好接着干第二个一天一夜。夜里,他已经完全累瘫了。大伙都休息去了,他还得把几口大锅里的水装满烧开,为三点钟到达的那趟火车做好准备。

保尔拧开龙头,但没有水:显然水塔没有送水。保尔没有关上龙头,往柴堆上一倒就睡着了:他实在是累到极点了。

几分钟后,龙头里咕嘟咕嘟地流起水来了。水流进水槽,继而溢了出来,沿着瓷砖流到洗碗间的地上。与往常一样,这儿一个人也没有;水越流越多,漫过地板,又从门下流进了饭馆的餐厅。

水从那些熟睡的旅客的行李、包箱下悄悄流过,谁也没有发觉。后来,流到睡在地上的一位旅客的身上,他才跳起来,大喊大叫开了。这时,人们开始慌忙抢救各自的东西,餐厅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积水仍在不断地上涨。

在另一个大厅里收拾桌子的普罗霍尔听到旅客的叫喊声,急忙跑了过来。他跳过积水,冲到门前,使劲把门掀开。原本被门挡住的积水突然全冲进了餐厅。

惊叫声更大了。几个值班的堂倌跑进洗碗间。普罗霍尔立即扑向正在酣睡的保尔。

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保尔的头上,他被打昏了过去。

保尔被打醒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两眼直冒金星,周身火辣辣地疼。

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家。

早晨,阿尔乔姆阴沉着脸,皱着眉头,向保尔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保尔如实述说了一遍。

“谁打的?”阿尔乔姆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普罗霍尔。”

“好,你躺着吧。”

阿尔乔姆穿上皮外衣,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我能见一见堂倌普罗霍尔吗?”一个陌生的工人问格拉莎。

“他马上就来,您等一等。”她说。

那个身材魁梧的工人一边倚在门框上一边说道:

“好,我等一等。”

普罗霍尔用托盘端着一摞餐具,一脚踢开门,走进洗碗间。

“他就是普罗霍尔。”格拉莎指着来人说。

阿尔乔姆向前迈了一步,手重重地按在堂倌的肩上,眼神逼视着他,问道:

“你凭什么打我的弟弟保尔?”

普罗霍尔想挣脱开,但猛的一拳已经把他打倒在地了;他想爬起来,可更重的一拳把他钉在地上,叫他动弹不得。

一旁的洗碗女工们被这番场景给吓坏了,急忙躲到一边。

阿尔乔姆转身走了出去。

普罗霍尔被打得满脸是血,在地上挣扎着。当晚,阿尔乔姆从机务段下班后没有回家。

母亲打听到:阿尔乔姆被关进了宪兵队。

六天后的晚上,阿尔乔姆回来了,当时母亲已经睡觉了。他走到坐在床上的保尔面前,亲切地问:

“怎么样,弟弟,好了吗?”说着就在旁边坐下来。“比这更糟的事情多的是呢。”沉默片刻后,他又说道:“没关系,你到发电厂去干活吧,我已经替你说好了,在那儿可以学点本事。”

保尔紧紧地握住了阿尔乔姆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