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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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怀念。
时光来复去,今年同看花的人,明年又该去向何方?花开年年复年年,而人影依稀散在浩大的时光洪流中。
又有谁可以保证,很多年之后在人海中相遇,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露出默契的笑。所以,很多时候也只是怀念罢了。
分别,永远是贯穿人生的一个主题。人影翩跹,衣袂翻飞间,有多少人就此不见。就像是同车旅人,一站站减少,最后与汝同行的人寥寥无几,甚至无人与汝同行。
所以,很多时候也只有怀念罢了。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我们是高三了!第一轮复习的书你们写了没有?”M问。31路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她看起来很兴奋,不知为何,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还没有。”
M是文尖班的,我们学校一直是重理轻文,见她开心的样子,我想我是羡慕了。
高二文理分科,我是差一点就报了文科,最后因为家长反对,还是留在了理科。就像是同学说的,文科数学对于理科就是弱爆了。我其实很羡慕文科的数学,后来有一天,一朋友跟我说,她们班老师要她们把历史答题技巧抄一遍,她们第二天手都抄肿了。猛然梦就醒了,文科理科,都有自己的难处吧。
我们班一直被称为“理科中的文科班”,老班是一个体型富态的男人,人都说,心宽体胖,很明显老班不是。老班是教语文的,在别的理科班都在狂做数理化时,我们班在抄写各种札记。考卷上的文言文阅读,翻译在本子上,课本中的文言文,翻译在本子上……以至于每次考完试,其他各科老师都要和老班感叹一番。
“你们班是不是光学语文了,就语文考得好,其他科都是垫底……”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们都是要偷笑的。
就像是《全城高考》里面的班主任,老班其实是个好老师,细心负责。我还记得高一时,因为报了一个同学老不交作业,晚自习时被她报复,后来是老班帮忙摆平这事。
我常在想,当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是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上课时总喜欢从后门进来巡视,也喜欢趴在窗外观察某位同学的睡姿,会用很大的嗓门讲话,很有活力,也会和同学在空地踢毽子打羽毛球……
我知道,我们都不会忘。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我曾经问Y,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她想了半天,有些犹豫地说:“我们那时是前后桌,自然就认识了。”
我笑笑,没说话。其实不只只是因为前后桌,当初因为得罪了同学,下课不敢出去,她和我说:“走吧,别理她!我们去买点吃吧……”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跟着她出去,在无人的地方,哭了一场,然后假装自己很坚强,慢慢和她走回班。
或许这个就是缘分,老班曾笑称:“百年修得同船渡,你们恐怕修了很多年才可以同在一个屋檐下。”
我很庆幸可以遇见Y,也很庆幸我们就这样一路打闹从高一走到了高三。或许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无论走哪都会一起去。
我们经常会调笑对方,我说,我高考完的两个愿望都与你有关。
Y一脸鄙视,我笑着说:“第一,是好好地蹂躏你,第二,是要把你那破车拆了。”
Y说,她希望以后可以去上海,她说她喜欢上海。上海,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场大梦,实话实说,我并不喜欢太繁华的地方。我说,我希望我以后可以在南方,夏天看着台风暴雨,冬天回来看雪。Y听到这句话,总是一脸无语。
我知道,我们迟早会分别。
今年春天来得很早,学校的两株白玉兰在暖阳下开了花,我拉着Y和L,一同跑过去看了一场花开,那花开的有些早,不久后的一场寒潮,又将它们尽数毁去。
老班说,你们算幸运了,这两株白玉兰好几年都没开,今年开了。
班中同学有些疑惑,我和Y却在笑,我们看到了呢!赶在寒潮凋尽它们之前,好好地认真地看了一眼它们。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我和L都说,Y戴着帽子特别像民国时的女子,有一种很独立的感觉。Y听到这句话,通常会狠狠地鄙视我们,然后照旧天天扣着帽子来上学。后来,莫名其妙的我也喜欢上了戴帽子,上室外课时,我们三人一人一顶帽子,看起来无比和谐。
通常室外课,就是我们乱晃的时间。也不只是哪节课,我们在学校后操场走了一圈,把能认出来的花花草草都看了一遍。L对着几株黄色的花纠结了半天,我说那是月季,她不信。几天后,L很自豪的对我们说,那花就是月季!
我记得我和Y都笑坏了。
我说,我喜欢的是木槿和蜀葵。
她们一脸茫然,我便不厌其烦拉着她们去找种在校园里的木槿和蜀葵。不过我指给她们时,还未到花期,倒是头顶的合欢长出了粉红的绒球,每次跑操路过时都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不可否认,我喜花。
花,开过也谢过,一生便是完整了。人生何处不是花季?就算是垂垂老去的人们,他们的花也未曾开败呐。
时光来复去。来时带的是关于希望温暖阳光的东西,去时带的是回忆。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明年一定要……
我们信誓旦旦说够多少这样的誓言?到头来,这些信誓旦旦的誓言又实现了多少?不敢说这高中三年如白驹过隙,也不敢言这高中三年漫长无边,这三年,是人生中普普通通的三年,却也同样是再也回不去的三年。
有道是,人生如戏。
多少人曾翩然登场,多少人曾黯然离去,时光不回头。
明年的今天,高考也就结束了,然后各奔东西。就像在开头说的,很多年之后,我们恐怕早就认不得对方,茫茫人海中的相遇也不能勾起我们太多而感慨。
突然觉得,我们是需要忘记的。记得太多也就背负的太多,如果分别太久,那就当重新认识好了。
时光来复去,一去不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