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人。郑筱琦是一个人,张艺璇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三个不同性格的人因缘分碰撞到一起,又默默分开,像是一场华丽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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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琦的美是不可用语言来形容的,像是古代女子一样娇娇滴滴,但又不失大家风范,似若天仙。她死命保护她的头发,常常高高盘起,但散下来可以垂到腰下,我喜欢玩她的头发,像是丝绒一样柔滑细腻。她那大大的眼睛和白皙的肌肤是令大多女孩子羡慕的,我们在心里只能恨上帝给了筱琦那么多而没有给我们,简直就是不公平!
我和筱琦认识有五年了,她比我大一岁,我们在一个学校并且一个楼层,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整日见面,所以一周一次的舞蹈课就显得格外珍贵。
她喜欢收集各种扇子与包,每次上课都拿给我和璇璇看,用这个把我俩打发走之后便蹲一边自个学习去了。璇璇一边挥舞着筱琦的扇子一边说:“郑筱琦是要学疯了吗,整天学!”我说:“就是啊,不用这样吧,学这么一会儿,有用么?”筱琦温柔的从包里抱出一厚摞书,看着我认真地说:“到了初三你就知道时间有多么宝贵了。于是璇璇就特别嫌弃的拉着我去外面吹凉风。
和璇璇认识的时间比筱琦还长,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便认识了,她比我小两岁,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小“悍妇”,在学校见到我便和我拉拉扯扯,埋怨我不去上舞蹈课或是有空不去找她,我便捂着眼睛和我同学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她便抡圆了胳膊在我背上重重砸下,说:“你好意思说你不认识我!”因为张艺璇的杀伤力太大了,我同学通常见到她撒开腿就跑。我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你该改改你的性格了。
我正纳闷,有着一样漂亮脸蛋的两个女生,性格差异怎么就如此大呢!
跳舞的孩子天生就是美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也与别人大为不同。老师教育我们走路要昂首挺胸,脖子拉到最长,腰板挺到最直,就算往下看也不能低头,要顺着鼻子尖往下看。于是我们从小便养成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这个习惯,有时我妈带我出去遇到熟人,他们都会来一句:你姑娘学舞蹈的吧。我妈的眼睛接着笑眯成一条缝,连忙说是。
就这样,在与舞蹈的作伴中我度过了我金色的童年。
上路初中以后,舞蹈更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更是体会到了舞蹈的重要性。有时筱琦问我,你会将舞蹈一直坚持下去吗?或许吧,我淡淡地说。无论怎样,舞蹈终是离不开我,当然我也更不开舞蹈。
上课的时间是快乐的,每到老师说两人一组互相扳腿时,璇璇就屁颠屁颠的过来找我,然后咔的一下将我的腿扳到180°,看的她目瞪口呆,问我这还是你的腿吗?我浅浅一笑,说或许不是了,因为我没有任何同感。筱琦看着我淡淡的说:你快修成正果了。璇璇的基本功一直不怎么好,我废了所有气力将她的腿扳起,疼得她呲牙咧嘴,嗷嗷乱叫。我和筱琦看着她便乐开了花。
筱琦是老师最喜欢的一个学生,每次都让她领舞或是放在最好的位置。我们都很羡慕她,羡慕站在最好位置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自己。不过筱琦的舞姿也确实是美,她是铁了心要走艺术的,所以平时练得比谁都刻苦。
市实验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可艺术生只收十个,所以近段时间筱琦又在舞蹈之外加了声乐和古筝的练习。
我就这样随着生活节奏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就像跳舞一样跟着节拍将一个个动作进行下去。站在镜子前,看着这个偌大的教师,想起我是怎样一次次在这里摔倒,泪水和汗水是怎样在这里流了一地,这个我舞动了九年的教室,这个我爱了九年的东西,最终还是在最后一刻破灭了。
是的,梦醒了,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想到我即将与这里告别,我的泪水又簌簌落下。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红舞鞋和那身干干净净的舞蹈衣,看着我最亲爱的老师和我爱的要死的筱琦和璇璇,心里阵阵作痛。并不是不能坚持,也并不是不能坚持,只是繁重的学业与紧促的时间让我不得不放弃它——我最爱的舞蹈。
当我告诉筱琦和璇璇这是我上的最后一节课时,她俩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筱琦说你别放弃啊,在怎样也得把九级证书考出来啊。璇璇又是对我一阵痛打,说你舍得离开我么!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想。
最后一节课我上的格外认真,甚至连时间是怎样溜走的我都不知道,知道听到老师说那一声“下课”时,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我换下我的舞蹈衣与舞蹈鞋,小心地将它们收好,走出了这个教室。我舍不得,因为我知道,这一走,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离开之后,更多的是怀念,筱琦说,如果你以后走投无路了,别忘了,还有舞蹈这条路供你走。我哭了,听着那首我最爱的舞曲泪水撒了一地,在黑暗里我又跳起了那支舞,你可以看到在黑夜中舞动的那个背影是多么悲哀。
那天在学校里与筱琦碰面,筱琦告诉我她也不学舞蹈了。这次轮到我瞪大眼睛,问她为什么,她说市实验其实不收舞蹈特长生,我只能选声乐和古筝了。我为筱琦感到惋惜,舞蹈这样一项有灵魂的东西,竟不在市实验录取范围之内,真是可惜了。
从此以后,我便看到筱琦天天往声乐教室里笨,每次看到她我都想和她打声招呼,可是她太忙了,连点一下头的时间都没有。
璇璇那天告诉我,舞蹈班里只剩下八个人了。什么?只有八个了,从原来的十六个变成了八个!我惊呼道。老师说了我们能留下来的都是勇士,璇璇略带伤心地说。我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别放弃。她点了点头,我看到她的眼眶湿润了。
筱琦毕业了,初四教室的灯黑了,宿舍空了,人走了。筱琦并没有和我们打一声招呼,无声无息地踏上战场,踏上她的音乐古筝梦,甚至她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留给我,关系就这样,断了,再也接不起来了。
那天老师叫我们打扫初四教室,我来到初四三班——筱琦的班,来到筱琦的位子上,试图找回一些她的气息,在她的桌子上,依稀看到两个字,我突然想到什么,像是一种特殊的暗示。于是我接着飞奔到操场从一群初一的孩子中找到璇璇,并拉她来到筱琦的位子上。我问她,你看这写的什么。璇璇眯起眼辨别了一会儿,一顿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舞殇。
璇璇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走向外面,面朝市实验的方向发去我们对筱琦的思念,愿她一切安好。
其实,舞并未殇,情并未断,只是,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里,跳着属于我们自己的舞。只要追求舞蹈的梦还在,信念还在,那么我、璇璇、筱琦三个人,会一直向着未来的方向,舞动着属于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