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放不下，”费金叹了口气回答，“如果他们没什么新的证据，就只是一个即将裁决而已，过六个星期左右，我们再把他接回来就是了。可是，如果他们有新证据，那就成累积案了。他们知道那小伙子有多聪明了。他们会给机灵鬼弄张永久票。”
“你说那个累积跟永久票是什么意思？”波尔特先生问道，“你那样跟我说话有什么好处，你干吗不用我能理解的话来说呢？”
费金正打算把这两个神秘的词语翻译成通俗的语言，经过解释，波尔特先生就明白了，两个词合在一起的意思是“终身流放”。这时，贝茨少爷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俩的谈话，两手插在裤兜里，脸扭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全完了，费金。”查理和新伙伴相互认识之后，说道。
“你说什么？”费金的嘴唇颤抖着说。
“他们找到了那盒子的主人，还有两三个人要来指认他，机灵鬼得出去走一趟。”贝茨少爷回答，“我得穿一身丧服，费金，扎上一条帽带，在他动身出去之前去看看他。想想，杰克·达金斯——幸运的杰克——机灵鬼——抓不着的机灵鬼为了一个普普通通、只值三五便士的喷嚏盒子。我一直以为，他至少会栽在一块带链子和戳子的金表上。噢，他干吗不去把一位有钱老绅士的贵重东西偷个精光，要走也要走得体面，而不是这样，既没名声也不光彩。”
贝茨少爷对倒霉的朋友深表同情，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上，一脸懊恼沮丧的神色。
“干吗要说他既没名声又不光彩？”费金嚷了起来，愤怒地看着徒弟。“他一直不就是你们当中的头儿吗？你们中间有谁能在嗅觉方面跟他比或者赶上他的。嗯？”
“没有一个。”贝茨少爷感到有些后悔，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了。“没有一个。”
“那你还说什么？”费金生气地回答道，“唠叨个什么劲？”
“因为这种事不会记录在案，对不对？”查理按捺不住一肚子的懊恼，竟然和自己的老恩师顶撞起来。“因为不会写在起诉书上，因为没有人了解他，哪怕一半。他怎么能被收进“新门年鉴”呢？也许根本就不在那儿。哦，天哪，天哪，这个打击太大了。”
“哈哈！”费金伸开右手，朝波尔特先生转过身来，像着了魔似的，大笑不止。“瞧瞧，他们对自己干的事业感到多么自豪，亲爱的，难道这还不漂亮吗？”
波尔特先生点头表示同意。费金非常满意地看了伤心的查理·贝茨几秒钟，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紧，查理，”费金安慰他说，“会出来的，肯定会出来。将来人人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他自己会表现出来的，不会给他的老伙伴、老师们丢脸。想一想，他是多么的年轻。才那么大就被流放到国外，是多么少见啊！”
“是啊，那确实是一种荣誉。”查理说道，略微感到有点宽慰。
“他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老犹太继续说，“在那个石瓮里，查理会像一位绅士那样。每天有啤酒喝，如果他花不出去的话，他可以用口袋里的钱随时玩玩掷钱游戏。”
“不，要是能花出去呢？”查理·贝茨叫道。
“唉，那就花吧，”老犹太回答，“我们得找一个律师，查理，找一个口才最好的人，为他辩护。如果他高兴的话，他也可以为他自己辩护，我们会在报纸上读到这一切——逮不着的机灵鬼——数次引起哄堂大笑——此间法庭也乱糟糟的——对不对，查理，对不对？”
“哈哈！”贝茨少爷大笑，“那将多么好玩呀，不是吗，费金？我说，机灵鬼八成要给他们添麻烦了，对不对？”
“会的！”费金大叫一声，“他会的——一定会的。”
“啊，我肯定，他一定会的。”查理搓着手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现在就看见了他。”老犹太转向徒弟，高声说道。
“我也是，”查理·贝茨大声说，“哈哈，我也是。我看到那一切就在我眼前，我发誓，真的看到了，费金。多么好玩！多么有趣！上午所有法官都试图严肃起来，而杰克·道金斯亲切、安闲地给他们讲话，好像他是审判官的儿子在发表演讲一样——哈！哈！哈！”
事实上，费金先生已经非常幽默地将他的这位年轻的朋友的奇怪性格挑动起来，以致使原来倾向于把被关押的机灵鬼看作是牺牲品的贝茨少爷，现在却把他看作是一场不平常的含蓄而幽默的滑稽剧中的主要演员，而且迫不及待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让他的老友有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我们必须了解一下他今天过得如何，找个什么方便的办法，”费金说道，“让我想想。”
“我可以去吗？”查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