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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会的,”老太太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她慈爱地握了握儿子的手,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当这一段仓促的对话正在进行的时候,罗斯伯恩先生和奥利弗一直待在房间的另一端。这时候,罗斯伯恩先生向哈利·梅莱伸出手去,两人亲切地互相问候。然后,大夫回答了他的年轻朋友的许多问题,告诉他病人的具体病情。正如奥利弗的话曾给予他希望一样,这番话给他安慰,使他满怀希望。而所有这些话,也被假装在收拾行李的贾尔斯竖着耳朵听到了。

“最近打听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贾尔斯?”大夫说完之后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先生。”贾尔斯先生回答道,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也没抓住些小偷,或者认出些强盗来?”大夫说。

“一个都没有,先生。”贾尔斯先生十分严肃地说。

“哦,”大夫说,“很遗憾,因为那种事情你做得很好。请问,布里托斯怎么样了?”

“那孩子很好,先生,”贾尔斯先生又恢复了他平时高人一等的口气,说道,“他让我代他向你转达敬意,先生。”

“那就好,”大夫说道,“在这儿见到你,贾尔斯先生,让我想起,就在我被仓促叫来的前一天,在你家善良的女主人的要求下,我为你办了一件事。到这边来一下,好吗?”

贾尔斯先生带着几分惊讶,十分庄重地走到那边的角落里,荣幸地与大夫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低声谈话。谈话结束的时候,他频频鞠躬,然后异常庄严地离开了。这次谈话的主题没有在客厅里公开,但厨房里很快就知道了。因为,贾尔斯先生直接走到那里,要了一杯啤酒,用一种庄严而又诡秘,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神态宣布,对于他在上次发生未遂的盗窃案中的英勇表现,女主人很满意,特地在当地储蓄银行存入二十五英镑供他专用。听到这些,两个女仆举起手,抬起头,推测贾尔斯先生这时一定是很得意。这时贾尔斯先生扯出衬衫褶边,回答说,“没有,没有。”并且说如果她们看到他对下人态度傲慢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会感谢她们的。接着他又高谈阔论一番,同样证明了他为人谦逊。这一番高谈阔论同样得到了赞许与赏识,而且通常和大人物们的讲话一样独出心裁,深得要领。

楼上,那一晚剩下的时间也在愉快的气氛中过去了。大夫兴致很高。不管哈利·梅莱起初是多么的疲乏、心事重重,他终究还是没办法抗拒那位可敬的先生的好兴致。大夫说了各种各样的俏皮话,回忆起职业上的往事,又讲了一大堆小笑话,充分展现了他的幽默。奥利弗认为这些是他听到过的最滑稽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很显然,大夫对此很满意,他自己也笑得没有了分寸。这种心情引起哈利的共鸣,他也几乎同样痛快地笑了。因此,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的聚会是再快乐不过了。直到很晚他们才怀着轻松而又欣慰的心情回去休息。在最近经历过疑虑与焦虑的煎熬之后,他们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奥利弗起床的时候,心情好多了。他满怀希望,愉快地开始了每天早上的日常工作,这种心情他已经好多天都不曾有过了。他把鸟笼再一次在原处挂出来,好让鸟儿唱歌。他竭尽所能,再一次采来最芬芳的野花,想用花的美丽和芳香使罗斯高兴。过去的几天,这个焦急的小男孩的忧郁的眼神里似乎只有悲伤,即使是很美丽的东西也被悲伤笼罩着。而现在这种悲伤却神奇地消失了。绿叶上的露珠闪耀着更加晶莹的光泽;微风在绿叶中沙沙作响,演奏出更加悦耳的音乐;就连天空也好像更蓝更亮了。这是我们的心境所产生的影响,它甚至可以影响到我们对外界事物外形的看法。看到自然界的事物和自己的同胞,人们会大呼一切都是那样黑暗、阴沉,这并没有错,但这种灰暗的颜色只是他们自己带有偏见的眼睛和内心的反映而已。真实的色彩是很微妙的,需要更加敏锐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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