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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作恶之人偏怕鬼,何妨借鬼来脱身(3)

“这下你该满意啦。”她说。

“你该死,卡丝!”莱格利说。

“为了什么?”卡茜问道,“我只不过上楼去关上那道门。这间顶楼到底是怎么回事,西蒙,你说呢?”她说。

“跟你无关!”莱格利说。

“啊,跟我无关?好,”卡茜说,“不管有关无关,我很高兴不再睡在它下面了。”

卡茜估计那天晚上会起风,早已上去把顶楼的窗子都打开来。当然,顶楼的房门被她打开时,狂风便顺势而下,把蜡烛吹灭了。

卡茜跟莱格利玩的这个把戏,可说是一个试验,他宁可把脑袋伸进狮子的嘴里,也不愿上顶楼去探个究竟。同时,在这天夜里,当其他的人都睡下的时候,卡茜慢慢地小心地把一些足可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必需品,搬到顶楼上储存起来;她把自己的和爱米琳的大部分衣物,一件件地转移到顶楼上去。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们只等待合适时机的到来,便把她们的计划付诸实施。

卡茜用甜言蜜语逗引莱格利,在他心情好时,怂恿他带她到邻近一个位于红河边上的市镇去玩。她发挥自己那几乎是超人的清晰的记忆力,记住了路上的每一个转弯抹角,暗暗计算着走完这段路程所需要的时间。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们的读者也许就乐意看到以后的情节,看到最后的暴力结束的一幕了。

时近黄昏,莱格利不在家,他骑马到邻近的一家农场去了。许多日子以来,卡茜的心情一直显得异乎寻常地亲切随和,她和莱格利的关系显然也处于最融洽的时期。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她在爱米琳的房间里,两人忙着整理两只小包袱。

“行,这些足够用啦。”卡茜说,“现在戴上你的帽子,我们走吧,这正是个合适的时候。”

“啊,他们可能看到我们的。”爱米琳说。

“我想他们会看到的,”卡茜冷冷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会跟在我们后面追来吗?出走的路线是这样:我们偷偷从后门出去,从住地的工棚旁边跑下去。山波或奎波肯定会发现我们。他们会追过来,我们就跑进沼泽地,他们无法追得更远,只好发出警报,并把狗群放出来,接着追赶。就在他们像经常做的那样,慌慌张张到处包抄,东碰西撞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和你却溜进那条流回大屋的小溪,涉水回来,一直来到面对后门的河边。这样做会使那些狗失去追踪的目标,因为水里是留不下人的气味的。这时,大家都跑出大屋追赶我们去了,我们便从后门溜进屋里,潜上顶楼。我已经在那里的一只大包装箱里收拾了一张舒服的床,我们必须在顶楼里呆上一段时间。因为,你听我说,莱格利会翻天倒地地搜捕我们。他会集合起一班从其他种植园叫来的老工头,进行大规模的搜捕,他们会翻遍沼泽里的每一寸地方。他夸口说没有人能从他的手里逃出去,那就让他慢慢搜寻去吧。”

“卡茜,您的这个计划多好啊!”爱米琳说,“除了您,谁想得出这样的主意来呢?”

卡茜的眼里既没有欢乐之色,也没有得意之光,有的只是一种临死挣扎的坚强意志。

“来吧。”她向爱米琳伸出手。

两个逃亡者无声无息地溜出大屋,借着黑夜的阴影,飞快地从奴隶住地的工棚旁边溜过。一弯新月,像一枚银白色的图章戒指,悬在西方的天空,推迟了夜的降临。正如卡茜预料的,当她们快接近围绕着种植园的沼泽地的边缘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喝叫她们站住的声音。可是,叫喊声不是山波的,而是莱格利的,他一边疯狂叫骂着一边追赶。一听到这叫喊声,柔弱的爱米琳早吓得魂飞魄散,她拉住卡茜的手臂说:“啊,卡茜,我快晕倒了!”

“要是你晕倒了,我就杀了你!”卡茜说着抽出一把闪闪发光的短刀,在小姑娘的眼前晃了晃。

这一吓达到了目的,爱米琳没有晕倒,继续跟着卡茜冲进沼泽地的迷宫里。夜色是那么深沉黑暗,莱格利觉得,要是没有其他人的协助,绝对没有希望追到她们的。

“好,”他狞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她们现在已经落进了陷阱,这两个小贱货!她们跑不了,她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喂,过来!山波!奎波!大家都来!”莱格利呼喊着,向工棚走去,这时大家正好收工回家。“有两个人逃进沼泽地去了。不论哪个抓住她们,奖赏5美元。把那些狗放出来!把老虎、复仇女神和其他的狗都通通放出来!”

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立刻传开了。许多男奴讨好地奋勇上前,参加追捕行动,既想得到奖金,也想借此得到主人的青睐,这正是奴隶制的一个最有害的弱点。有人向这条路追去,有人向另一路追去;有的燃着松明火把,有的解开那些咆哮吠叫着的狗们的锁链,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老爷,要是我们抓不住她们,要不要开枪?”山波接过主人交给他的来福枪问道。

“要是你喜欢,你可以向卡茜开火,她到魔鬼那里报到的时间到了。至于那个小姑娘,可不要乱动。”莱格利说,“现在,伙计们,动作快点,灵活点。抓住她们的人奖5美元,所有的人都赏酒一杯,决不食言。”

所有的人,在火把的照耀下,一路高声呼喊,人声和狗吠声混在一起,向沼泽地推进,大屋里的仆人们,也拉开一段距离,一个跟着一个相随而去。当卡茜和爱米琳溜进那条小溪往回走的时候,整座大屋里的人都已走光了。追捕者的呼叱声在沼泽地上空回荡。从客厅的窗子望出去,卡茜和爱米琳可以看到那支点着火把的追捕队伍,正在沼泽地边缘分散开来。